事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接走缕儿,我想着母亲见女儿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故而没有阻拦。wWw。QUAbEn-XIAoShUo。cOM然而缕儿回来的当晚我就发现不对劲:她全身发热,又吐又拉,脸上还出现了点点红斑。我急坏了,搂着缕儿一直思索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流水从外面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神色惊慌地对我说:“绿小姐,我刚刚到厨房烧热水,发现那边的人出现了跟缕儿一样的症状,会不会是……”流水是谨慎的姑娘,她的声音在打颤。我已经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这个猜测令我心慌不已。我轻轻扶缕儿躺好,交代流水给她擦身子。
我直接到主屋找到罗枚氏,不出我所料,罗枚氏的状况和缕儿一样,不过病情看起来要轻一些。大夫正在给罗枚氏把脉,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缕儿也出现了这种症状,你今天到底给她吃什么了?”
罗枚氏竟一脸诧异的问:“什么?缕儿也病倒了?”她若有所思,慌乱起来:“大夫,不要替我把脉了,赶紧给我看看孩子……”她望着我急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缕儿抱过来啊。”
我二话没说转身照吩咐去做。
在昏黄的烛光下,大夫确定了病情——果然是瘟疫,看来是吃了那头带有病毒的獐子所致。
我很是为难:如果把缕儿带回“暖阁”,势必会将这种病毒传给其她几位姑娘,尤其是守门婆婆,她年纪大了,在病菌的侵扰下肯定摧枯拉朽;但主屋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感染了这种瘟疫,留孩子在那儿实属下策。
目前我是唯一对这种瘟疫有抵抗力的人。
再三反复思考,我决定打发小树流水小鱼她们先回家,我给她们预支了三个月的薪水。至于守门婆婆,我将她的月钱交给住得较近的小树,请她代为照看婆婆一段时间。我是这样想的,这场瘟疫总不会持续三个月,那些伺候我的丫头们到时就可以重新回来。我已经习惯了她们贴心的照顾,而眼下实在无奈。
我就这样依依不舍同姑娘们分开了,站在门口朝她们挥手的时候我想再过几个月就会见面。然而和小树她们重逢是几年后的事情,至于守门婆婆却是永别了,后来我得知她根本没有熬完那个冬天。
我独自带着缕儿住在“暖阁”里,孩子的病情一再恶化。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生命是薄薄的一张纸,轻轻一捅就破。每天都有无数老百姓tuo离这个世界,贫穷人家没有银钱看病,只能眼睁睁望着亲人离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自己的大限。恐慌和饥饿使人性变得野蛮凶残,很多壮年男子沦为土匪恶霸,从别的无辜老百姓手里争夺食物和金钱。
大夫不肯再到偏远的“绿园”来,这样的年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值得保护?可怜我的缕儿,没有药力控制她的痛苦。我每天搂着她,感觉到她的生命日渐轻薄,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恨不得由自己代替她受苦才好。
在最无助的时候,梵放像星星火光闪到我脑海里。是啊,他是医者,肯定有办法治好缕儿。可是我发给他的讯号没有回音,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我这个位置的信号不好;另一个便是梵放远离了长安,我的能量没有办法载着脑电波找到他就耗尽了。
我宁愿是前面的原因,这个星球如此落后!
我安顿缕儿睡着了,便跑到外面山头上“发号施令”。当天下着鹅毛大雪,大片的雪花“翯翯”打在我脸上,迷糊了我的双眼,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爬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