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门后，传来冥雪轻轻的声音：“怎么了？”
我缩到了角落，抱紧了腿，压下哽咽，半晌，隔着门低喃道：“冥雪……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呢？你仍然会活得很好对吗？你没关系的对吗？”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沉。
“那就好……”那么，我就放心了……
“……没关系，我只是会死而已。”声音很淡，从背后悠悠传来。
我僵住，然后低头，大笑起来。
我是个傻瓜。
可我一直忘了你一向比我笨呢……不管是十年前的小男孩还是现在的少年。
都是傻瓜。
一群笨蛋啊……为什么生活在我周围的都已是一群笨蛋呢？不管是李逍遥、灵儿、萧雪君……还是你。
我大笑，笑得浑身颤抖，笑得泪水也流了出来。
傻瓜。他妈的都是一群傻瓜。
我咬着牙起身，奔了出去。
我隐隐听见冥雪在背后唤我，我捂住耳朵，没有回头。
抱歉，我已经，不能回头。
天上传来轰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我走到马房，蓦地停下。
白发少年，持剑，挡在路前。
李逍遥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紧，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李逍遥微笑起来：“你要做什么，你以为灵儿不知道么？她本来也要来的，但是但她灵力全无，被我挡了回去。灵儿说，她不要你用你自己去换她的命。若我让你这么做了，她纵使活着，也会恨我。”他低低一叹，“我与她一般想法，所以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疯了么，你这是在害她！她会再次死的！而且这一次，是形神俱灭！”
“这一次，我会陪她。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随着她便是了，那段日子都熬过来了，这又有什么呢？”少年一笑，握紧剑，斜斜下指，“雪心，你忘了么？我说过，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控。我，和灵儿，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永不后悔！不要别人施舍来的幸福！”
他昂起头，平静道：“现在轮到我说，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缓缓抽出灵剑，淡淡道：“没想到，我们，也会有动手的这一天啊。”
雨，蓦地变大了。
随着滚滚雷声，命运的车轮辘辘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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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凝起气，熟悉的寒意从手中之剑涌遍全身，我的眸子渐渐变蓝，冷冷笑道：“李逍遥，你是剑术天才，现在武功也已至化境。但我对你的武功了若指掌，而你又认真看过几次灵剑剑决？我劝你，还是让开吧。”
李逍遥看着我的蓝眸，皱眉叹道：“雪心，我已与你说过几次了，这剑法邪气。以后不可再拿来对敌，剑气反噬，你自己``````”
他话未毕。剑气已扑至眼前。
半空中红芒大盛，一剑如红瀑，还未饮血，一股腥风就已压了下来。
李逍遥横身一错，手指微旋，手中银光击出，迎上红芒，直点而入，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入红芒中心。
我只得退，李逍遥趁势上前。
银光很稳，红芒很快。
势均力敌。
——但我知道，这是因为李逍遥手下留情。
灵剑一出，唯有杀人时剑气最盛，剑法最妙，但我对李逍遥没有杀意。
我是要保他，又怎能对他下得了杀手？
李逍遥当然知道这点，所以他微微一笑，反手转剑，银光突然变快，竟比红芒还快上几分，势如闪电，朝我腕口切去。
我怒极反笑，小李子你是算定我下不了手是不是？
剑起————
那薄薄的云层似突然裂开剑光喷薄而下。与天地间雨丝缠绕在一起。
剑光如雨。
雨意绵绵。
杀意
绵绵！
李逍遥敛了笑。
风起了——
少年的白发在狂风中飞舞，全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雨丝竟像无法近他的身一样，从他身上滑开。
剑光中——
沉静如子夜的眼眸在朦胧的雨帘中看不清清绪。
“雪心，我总记得当初我们遇见灵儿的那一天，所以这一路走来，我都不曾后悔。只是，我不明白。我们究竟是走错了哪步，竟落得这步田地？”
一叹之中，他的剑炸出寒芒，绞上呼啸而来的杀气。
剑很快，也很苍凉，如他的白发一样有着苍茫的雪意。
我却有些恍惚——
我们究竟是走错了哪步，竟落得这步田地？
我从来也不觉得错。
李逍遥要尽力保护灵儿和月如，无错；月如要救锁妖塔中的灵儿，无错；灵儿要救苗疆，无错。
我要改变命运，要救所有人的生命，要换所有人的幸福，更无错。
所以错的是苍天。
所以我的决定，义无返顾！
红芒大盛，卷起雨幕，那一刻的寒气竟胜过了雪意。
李逍遥本可以避的，但他的动作竟奇怪地慢了下来，只一刻，却致命。
灵剑已至。我没有任何犹疑。
红芒没入李逍遥的胸膛。
李逍遥睁大了眼睛，眼眸中盛得是滔天的怒火和不可置信。
我俯在他耳边，低低道：“没想到我真的狠得下心么？”
李逍遥咬牙。
猛地拨出剑来，手竟在发抖，我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伤到要害，仓月也在庄内，你定会没事的。”
李逍遥用剑撑地，看着我。
我已牵出马来，翻身上马，我没有回头，不敢回头，直直奔向后山。
李逍遥把牙咬得出血，他回头低吼：“你疯了么，为何要在雪心刺我的那一刻用剑气伤我！我本可以避开，雪心还可能留下来！”
马棚后，闪出一人，竟是冥雪。
李逍遥大吼：“你这是在害她！你这是亲手送她去死！”
黑衣少年默然不语，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慢慢道：“她要做什么事，我都不会阻她。”
“哪怕她要去死？”
黑衣少年一动，迅捷地掠了出去，只留下清冷的声音：“那我就与她一道死。”
李逍遥怔了半晌，才恨声骂道：“疯子！两个疯子！”
他撑剑想起身，身体晃了晃，终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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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章居然没补充完整，难怪有那么多读者喊奇怪……(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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