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从阴沉转为平静外套一掀盖住了不该暴露的东西压低了声音。
“进去吧。”
不知是查找的第几个村子跟着长途车的路线一村一村的走。两天了还是没什么消息。
赶回耶路撒冷朝纲已经在饭店等。看过那组照片一句话没说回办公室开了保险柜就出。
角度光线都不太理想是在晚上拍的一辆破旧的长途车。车厢里十几个人席地而躺身边是行李。角落的人醒着蜷着身子靠在车厢旁。
下一张镜头拉伸照到巴勒斯坦老人的睡脸头枕着破旧的行李卷手在胸口做成礼拜的样子几根枯瘦的手指纠结在一起。
她的侧脸不算清晰但能认出来。卷卷的头披散在肩上衣服是传统的穆斯林女人样式只是把头巾扯下来一手支着额另一手抓在草垫的边缘。跪坐的样子很萎顿脸也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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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照片的边缘手有些抖刺痛的感觉搅得心里乱糟糟的比这更可怕的也看过了脑子里清醒得很可还是很难受。
“在那儿拍的?什么时候!”
“两三天前约旦河西岸的一个村子。”
在整组照片的最后看到一张长途车远去的影像显然是下车后拍的车牌在夜色里模糊不清。
刚要问朝纲递过来纸条写着数字和一行字。
“欠你一次她回来再还。”说着话已经转钥匙启动了车子。半夜车从巷子里猛地窜到街上巡逻的士兵停下来端着枪扫了一眼看到使馆的车牌又把枪挎到背上继续向前巡逻。
怕精力不够过哨所直接把使馆的应急函件递过去换到后座睡了一会儿朝纲提了事前准备的食物和瓶装水扔到后面。
“天亮了换。”
“没问题。”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开出耶路撒冷天刚亮朝纲没有叫他已经醒过来两个小时没有梦到她睁眼的第一个念头是无论如何要找回来。
坐起身查看窗外的路况因为沿着长途车的路线走路面逐渐坎坷。在第一个停靠站的村子里打听消息走了几户人家然后是每一站重复同样的事情一转眼两天过去了。
因为都是小地方村民会注意到生面孔过了几辆长途车上车没找到到了终点又失去了方向只能在整个山区的村子间一个个找。大镇上的医院都去过了警局里也提交了使馆的文件。
从开始的振奋转而慢慢急躁起来离出事时间越长担忧越厉害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虽然想在天黑前赶到另一个村子还是听了朝纲的建议在清真寺前停了一下。
不大的院子阿訇就在门口的房子里抽烟袋见生人进来灭了烟缓缓起身。
因为都会讲阿拉伯语交流没有什么困难。主要是朝纲在问阿訇听了偶尔点点头说话不多。
让站在门口观察着中庭的一个晒经男人阳光很足经卷扑在走道边的石台上卷皱的边缘有些破损男人仔细的一张张分开铺在地上压好镇石。
头巾盘在顶露出满是胡子的侧脸。经书展完才关上盒子走回到讲经的房子里。
见过很多激进的巴勒斯坦年轻人但是眼前的人面像很平和就是普通百姓的样子照片里那些睡着的人应该也是。
转念想又不对!
她醒着把她从大学带到车上的人呢?从爆炸现场到长途车总要有什么原因!
快步出了清真寺回到车上翻出那些照片一张张的找。都是卧在车里的村民睡姿不同面貌也不很明显。
翻照片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是张之前一直忽略的照片她不在照片上但角落里躺的两个人都睁着眼睛年轻的阿拉伯男人没戴头巾枕在胳膊上望着车顶。身边躺的女人裹着严严的长袍眼睛正看向庄非的方向似乎要起身。
昏暗的车厢摄影师抓住了这个瞬间。是哪一个?在所有人都睡着时还在监视她或者两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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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去寺里找朝纲看他一脸失望从门口走出来做了个没希望的手势。以为已经习惯了无果而终还是气馁的一拳捶在车盖上。
热烫的铁皮燎过手掌疼一闪而过找不到的挫败却堆积起来。
“下面怎么办?”
照片放到一边拄在方向盘上攥着拳又看了眼斑驳的清真寺外墙“去下一个村子吧争取天黑前赶到也许会在下一个。”
即使自欺欺人还是不放弃希望掉头开回到土路上。车很快绕过几棵树上了宽一些的车道也因为着急错过了从寺后走出来的黑影。
因为没听见对方说什么车开的声音远了方舟就探出身子想看看。还没迈步觉得背后一沉。
庄非一直站在墙边不知道在躲什么。车声近了嘴被捂上。女人的手上有土腥味之后在她嘴上又蒙了一层头巾有些憋气想喝水。
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晒了一会儿头晕起来被堵在山墙旁边撑着。身前的人一动没了力气身子整个往墙角滑。
年轻人一臂插到腋下接住了还是止不住浑身瘫软坐倒在地上。
躺在墙边脸色很白嘴唇打哆嗦失明的眼睛微微煽动没有说话。
方舟结开水囊扶起庄非灌了两口松开裹紧的领口透了透气。年轻人也把剩下的馕掰碎送过来。
“吃点吧。”
庄非知道是吃的可没力气张嘴喝了水好了些扶着墙勉强坐起来。
“算了勉强也没用。”
“可……”
太疲倦坐不直歪歪的撑住地瘫在土墙上。脸很烫后脖子都是汗有点太累了抬手挡住眼前的亮光。
很快被抬进清真寺在阴凉的土屋里平躺下来有人用湿布盖在额头上又擦了擦了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
温度降下来更觉得乏力听到几个人在旁边用阿拉伯语谈话翻身趴到草席上蜷起了身子。
“刚刚的两个外国人就在找人这年月不要到处跑以军要是搜索的时候更不能老在边境待。村头那家愿意一包盐和两袋面粉大袋的。”
“谢谢您我一定尽快回来接她不过两天。”方舟跪下亲吻着阿訇长袍的下摆。
阿訇摸着她的头看了眼地上躺的女孩握着烟袋出了土屋回讲经房准备做礼拜。
太阳落山后结束了宵礼的村民a1i家里迎来了三个人。
年轻巴勒斯坦男孩抱着一个睡着的女人近来放在女孩们睡觉的房间盖上了一条毯子。
转身出屋交待了细节送另一个戴面纱的女人离开。
清晨在一只小手的触摸下醒过来她是这家最小的女孩开始虽然有些认生但后来每早会到她睡的铺边轻轻摸她的长头。
小手很温暖身上的伤好了总会和她玩一会儿。
没有焦距对着某个地方笑了笑拢好头披上女主人找来的围毯。
放开那只小手摸到枕头下面把石子数了一遍又从另一侧的布包里摸出一颗放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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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二十六天了带自己离开耶路撒冷的女人没有回来那个照顾了几天的男孩也离开了。
被以军封锁进入第三个星期局势越来越紧张在村里会说简单英文的年轻人那里听来的。
“Zusa!Zusa!”后面的话还是听不懂但是明白她要什么。撑着床沿站起来扶着墙找到小女孩的手。
走十二步右转是大门再走七步左转是桌子。一臂多长扶着迈过去数十步跨过台阶就是外面了。
因为光感越来越强信心也强了很多每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屋外有羊圈的腥臊味小女孩会一直拉着她的手避开羊圈走出围栏。走的很慢但在太阳照到窗口之前伸手会触到坚硬的水泥墙每隔三米会有段缺口然后走下去从一数到一百。
跨半步在第一百零一块隔离墙的水泥板下找到微微凹陷的地面坐下暖暖的光正好照到脸上。把小女孩抱过来一起摸索寻找着计数的小石子从左手扔到右手又扔回来。
这三个星期身体好多了虽然巴勒斯坦家里粗茶淡饭但是从排斥进食到慢慢放下戒心用手和他们一起抓着吃。
凭听觉家里有五个孩子父母带着他们最大的女孩应该有十几岁了。每天在家照顾的工作往往是最大的女孩在做父母操持更重的活儿。
两个男孩会放羊一早就出太阳落山前才回来。再小点的女孩在家做家事怀里这个还不及她的腰每天就是陪她出来散散步不用参加五次礼拜。全家忙碌的时候她们数着步子从村口的房子走到隔离墙边再在午饭前走回去。下午就在屋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实在也做不了什么往往倚着围栏吹吹风跟着光一点点向西转。
用阿拉伯语数数已经很熟练了以前只是偶尔听到数了近一个月有时候数枕边的小石子也会练习阿语。
语言的障碍跨越不了想寻求帮助都很难。出入以控区的口岸都关闭了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在那个寄存的家庭只待了两天接应的人没来她和男孩被轰了出来只能沿着村路往前走他不说话一直搀扶着走到这个村子的边缘投靠了现在的这家人。
他们过得也不好至少吃的很简陋。但是人很善良从来没有因为白吃白住口气凶过女主人甚至亲自帮她处理了肩上没有好彻底的烧伤。
那女人为什么不回来男孩为什么在两天后走了实在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去希伯来大学方舟为什么在那里还有让他在哪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这些通通都不知道只能先等着。
随着阳光的温度调整角度背后高大的隔离墙也被晒暖了从墙缝里伸出手就是犹太区但是过不去从缝隙中偶尔传过来车声总期盼着也许有一天能听到熟悉的希伯来语。
希望总是每天早晨都升起和让在海法看的那场老电影一样叫向日葵再悲伤再想哭也都坚持下来让生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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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saZusa……”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有时她也会学着叫她的名字“suhasuha!”之后小女孩儿咯咯笑起来她就接着用希伯来语说一段故事虽然听不懂小女孩也会趴到肩上一动不动直到故事讲完。
这段日子和以往被让照顾的感觉不一样觉得自己长大了没有哭也没有消极虽然眼前只有一片白光但相信总有一天还会看到然后跨过隔离墙回到耶路撒冷。
风刮过来树叶沙沙的响跪起身摸索了很久都碰不到还是suha机灵从她腿上跳下来抓住了要被风刮走的枯叶交到手上。
轻轻一碰就碎了也有还完整的顺着叶脉摸索闻着树的味道。看不见感应任何都弥足珍贵尤其现在是半自由的。
冬天快到了衣服有些单薄孩子妈妈给她披地围毯上有很多破洞并不暖和。好在阳光还好跪累了就站起来摸索着第一百零一块墙板拉起suha的手。
每走一步脑子就会想象成不同的画面。初到耶路撒冷被他牵着从巷子一直走到市中心在海法的沙滩上漫步虽然没有在特拉维夫一起生活过但是坐着他的车总靠在肩膀上蒙蒙放任自己睡着。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或者在寻找所以要好好活下去从一百数回一停在围栏边又告诉自己一次一定好好活着!
……已经一个月了独自开着车凭着使馆的文件过了封锁的哨岗。士兵敬礼把照会交回让手上。没有摇上车窗就任风吹进来。
副驾驶上展开了一张约旦河西岸的地图用笔标注着他去过的地方还有些地方没去过所以补给了物资又上路了。
朝纲陪了一个星期之后被图片社叫回去出任务一个人也好不用掩饰越来越多的失落。偶尔心理难受可以坐在位子上抽整整一夜烟。
去碰烟盒前先拿过朝纲现的那组照片。她的侧脸在心里变得柔和生动起来眼睛眨眨就带着笑意。总是偷偷摸摸藏着欢喜的感觉工作又很卖命。不知道现在会在哪?有没有受苦。
只当她好好活着不要因为过虑让心里都是负担。放回照片碰到后视镜上挂的小瓷猫铃铛响了。
一路有小母猫指引着总觉得下一站就会碰面主人心里被无限多的可能牵引着汇集到一点就是她活着!
克制了抽烟的**核对了一下方向上了向东的公路。以军的封锁加强离军事打击越来越近加沙已经开始这里也逃不了所以想马上找到的心情更急迫也更担忧。
希伯来大学惨案之后拉宾遇刺纪念日又生了多起恐怖袭击。即使别处都没有战争这里也不太平何况现在的政局不稳强硬派碰强硬派。如果她还在约旦河西岸就是这几个百村子就是不睡觉也要踏遍。
不想了专心开车边境出了哨岗的路已经很熟悉她活着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一定的!
……西岸的军事行动比预测来的早。最开始零星的枪炮声之后开始长时间交火最近一两天晚上会有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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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非把剩下不多的小石子数了数已经一个月了这两天为了安全不能和suha出去全家人都搬到了一个房间里只剩她自己睡到女孩们的铺上。
晚上越来越不敢睡白天也很累。男孩们不再放羊她也不晒太阳了。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留在家里就帮大女孩们做些事情。
把全家的衣服折了好几遍摸索着墙帮女孩们把房间的东西一点点打包只留下自己的被褥。空下来的时间和其他孩子学了些阿拉伯语几个单词要记半天还不一定弄清了意思和当初学希伯来语时的状态不一样。
想到让面对外交会谈和公事时总是流利自如的在多种语言间切换会心地笑了一下。艰难危险的时候想到他会好很多鼓励自己勇敢。
男主人进来了叽哩呱啦的喊了一阵话全家立马紧张起来就连坐在庄非怀里的小suha都不安的动了动。
不明白意思也不好插嘴努力听着屋里的动静走动的声音很杂好像在忙什么刚要起来女主人的声音在耳边响了。
还是很长的句子口气担心手边的suha被抱走女主人和另一个女孩扶着她回到睡觉的房间安置在铺上。
一走屋子就空下来剩自己。其实无论黑白都会胆怯白日里眼前还有些光到了晚上除了黑就是黑。
屋外忙了一阵又静下来摸着墙走到门口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是丢下她不管了吗?还是又有危险生。
当天下午村里会说简单英文的年轻人来了两个到庄非屋里和她说话。交流的很困难好半天才弄明白。因为战事suha一家想离开村子又没法带着她走如果两天以后情况还不见好转他们只能送她去投靠别人家。
大家走后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眼前的光已经模糊了可能是傍晚听不见男主人和男孩的声音只有母女间的窃窃私语。
被排斥在一个家庭之外心里生出更深的孤胆和落寞。眼睛看不见了又进不了犹太区不知道怎么摆脱现在的局面但是不想去别的地方至少和suha在一起不得不承认时时刻刻都害怕从见不到他以后总害怕永远也见不到了。
当天晚饭庄非跟着大女儿在屋里礼拜听她说了很多遍同样的话那应该是古兰经里的句子虽然不明白意思但是记住了音节也在嘴里默默说了一遍。
……沿着隔离墙边的一条公路开车胎爆了让停在路边修耽搁了好几个小时。
旁边就是很高的隔离墙绵延数十公里对面好像有几个去过的村子最近因为军事打击不怎么见村民走动。
年底前日子总是不太平只是现在因为找不到她他心里什么都不在乎。进出西岸太多次使馆已经提出了警告但是没有听还是要这么执意找下去。
踢了一脚轮胎掉了的螺丝滚到路边的草丛里。
咒骂了一声追过去捡翻找着草根听见墙另一端几个人远远走过来在用阿拉伯语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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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墙边从缝隙里观察是两个十岁上下的男孩手里抱着一堆草一个中年阿拉伯男人跟着背上扛着很大的包袱。
“爸爸我们把她送到谁家?”
“不知道看看谁家愿意留吧。今天数了几次羊?”
“他数了一次我数了两次。”
“爸爸他们为什么往村子里打枪?我们都不是坏人听说哈桑家的羊死了。”
“我也不知道真主生气了吧。死了羊还可以买新的羊羔没关系晚上记得不许到羊圈边玩儿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住在一起Zusa要在另一房间?”
“她不是穆斯林不是安拉的孩子如果有了意外我们要去不同的地方。”
“Zusa是谁的孩子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她去哪儿?”
“抱好了草别这么多问题晚上要少吃点姐姐和妈妈总是吃不饱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
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以为是错觉交替从两个孩子嘴里听到才觉得是真的。顾不得那个螺丝趴在墙缝上大声用阿拉伯语叫他们。
脸蹭在粗糙的水泥表面磨出了血丝。
中年男人警惕的把两个男孩推到身后看着隔离墙缝隙里露出的一张东方面孔。
“您好您刚才说到一个叫Zusa的女孩吗?”
“没……没有……”男人下意识想带着两个孩子赶快离开。
“您好请别走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Zusa的丈夫她是中国人黑头个子不高头长长的她也不是坏人……”不停的往墙里喊话心里涨满了狂喜终于换来了父子三个的信任男人放下包袱靠近了一些。
“Zusa现在还在您家里吗?”
“你真是她的丈夫?”
“等一下!你等一下!”胡乱拍着身上的衣兜找到了钱夹展开伸到墙里。手臂被夹得很疼但还想再举高些。“我要找的是她我的Zusa您见过她吗在您家里?”
男人一步步上前对着照片看了一下认出了就是家里收留的女孩。原来她是有丈夫的他还一直在找她。
让本来还要问远处传来坦克车的声音男人眼里闪过惊恐赶紧退后跑到两个男孩身边背起包袱就走。
“您好请不要走……请您别走!您住在什么村子!您叫什么!Zusa还好吗!”
男人推赶着孩子已经大步跑起来又停下把孩子怀里的草扔下看了眼被拦在墙边的让模糊不清的说了一遍村子的名字掉头不再理他。
“叫什么我没听见!请问……”
“喂!你的证件!”
军车上下来的士兵端着枪已经站到身后举起双手钱夹也在手里捏着。回过身想上一拳把这个士兵放倒如果不是这辆车也许马上就能知道她怎样了。
克制住情绪“我是中国使馆的照会在我身上。”
知道战争中很多士兵会鲁莽行事谨慎小心的和军人交涉。直到军车离开才趴回到草丛边疯狂的寻找丢掉的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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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指甲缝里塞满了沙子和泥但心最疼的缝隙里又因为马上会见到她高兴起来……来不及逃也来不及把她送走。
当晚村子就受了袭击庄非和suha一家躲在家里哪也没敢去。屋子在袭击中摇摇欲坠土渣掉到铺上睡起来很咯人晚上已经完全不敢睡就蜷在屋角抱着被子坐着。哪里掉土了就往旁边挪一点等着眼前有些光亮出现。
熬过一夜天亮停止攻击才睡了一会儿。这一天碗里的饭只是很稀的汤和一小块饼。粮食越来越少羊又没法卖只能省着吃。suha几个孩子太小禁不住饿吃了还要声音听着可怜庄非把自己那块藏在衣服下面饭后偷偷留给了suha和两个男孩。
她也很饿很累胸口穿过刺的地方偶尔抽疼一下。但比起无尽无望的等待算不了什么。
白天里不怎么说话一家人在外间按时做五次礼拜庄非自己呆在房里数她的小石子反反复复好多遍没用过的还有三颗然后要重新开始计算了。(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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