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林子格外宁静,除了风吹树叶磨娑的声音和虫子断断续续的名叫声外,就只有我面前的火堆干柴啪啪的燃烧声音。
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可以清晰可闻。
火光映着我的影子,随着火光的跳跃而起舞。除此之外,我孤身一人待在树林的空地里,抬头望着夜空无语。
“春雨,我渴了……晗雪,你的鸡腿……”
习惯性地转向身侧,看见那里空无一人后,我一阵沉默。
从包袱里摸出水袋,我仰头灌了两口。冰凉的清水滑入我的喉咙,却冲不去心底那股干涩感。嘴边美味的食物没了晗雪的豪抢争夺,也变得索然无味。
所以说,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在不知不觉间便以侵蚀如你的骨血中,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觉那发自心底的难受。
不是说我不习惯一个人呆着的时刻,只是在范家堡待久了,没有了春雨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侍侯,没有晗雪没大没小的嗓门和直率大咧咧的身影,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想跟你一起游历,一起看看这个世界的美景……”
一起吗……
她说的那番话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如遥不可及的美梦。我不怪她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我只怪自己那轻易动摇的心。我苦笑。
大概是因为,一个人过得久了,所以才产生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的荒唐想法吧。
一起?
让身边多一个人出来,陪着我经历时刻会出现的危险,陪着我一起风霜雨露,甚至在性命攸关的时刻眼睁睁看着那人因我而死?
这不是荒唐的想法是什么?
自嘲地扯起嘴角,我望着皎洁夜空美丽如梦幻的星河,我在夜风中抓紧披风,把所有迷思推出脑海,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闭眼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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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
梦中,隐隐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在远方呼唤着我,嫩嫩的声音却带着奇异的执着。
那熟悉的声线,熟悉的唤法,我依稀记得在哪儿听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是谁在呼唤我?
“主人。”声音渐行渐近,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带着明显的喜悦,“主人,等我。我快要来到你的身边了。一定要等我喔……”
谁?你到底是谁?
熟悉的战栗感又在再袭来,我猛然打了颤抖,自睡梦中乍醒过来。
异常清醒的目光迅速在四周浏览了一圈,四周除了树影,完全没有别人的气息,倒是发现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晨光,早晨已悄然到来。
我伸了伸懒腰,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洗脸。由于四周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我散开了发髻。任由一头青丝自然的披散在背后。冰凉的溪水浇在脸上,使我清醒了不少。我拒绝再去回想刚才的梦境,拿出木梳映着水面梳洗,一边欣赏着小鸟们早起的啾啾脆鸣。
微笑看着东方的朝阳徐徐自山头中升起,崭新的阳光照耀在天际的浮云上,映出夺目灿烂的金芒。新的一天到了。
我迎风展臂,一头青丝随风飞扬,这种乘风的感觉让我溢出愉悦的笑容。闭上双眼感受新阳暖暖的洒落,我对自己说:加油吧,萧岚。前面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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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狐山,自古以来隐匿在众山环绕之中,终日仙雾弥漫,常人难以寻觅其真正身影。相传狐界与人间相连接的通道就在古狐山的某处,可是千百年来,很少有人真正寻到古狐山的踪影,更别说找到古狐山上的那个神秘的狐界入口。
当然,这个入口也只是针对凡人而言。这座古狐山,我不知到过多少遍了。因为古狐山隔壁那座灵隐山就住着我的某个“萍水之交”,很不凑巧就是从医的。
想起那个性情古怪的怪医(他不喜欢被称为神医,倒很喜欢别人叫他怪医),我不禁望着掌心那一块块明显的茧子苦笑。这些茧子都是拜那位“萍水之交”所赐,他是天师门掌门任老头的深交,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在华山碰到了前去与任老头聚旧的怪医崔何怪老头,那家伙说正巧缺了一个帮忙采药的,所以就硬把我拽到他隐居的灵隐山当了两个月的采药苦工。
想起那段被压榨的生活,我心头泛起一阵温暖潮流。很久没有去崔老头那里当免费采药工,也很久没有喝到他特地为我烹煮的山茶了。托他的福,当了他两个月的采药工,听了他两个月的絮叨,我在草药方面也略有了解。狐界的事解决掉后就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吧,虽然我不敢肯定会不会又被他拉去当苦力,不过还真有点想念他老煮的清苦山茶了。
他还特定强调隔壁那座古狐山灵气最盛,珍贵的草药最多,所以经常拉着我跑到古狐山上采药。不过,我去了古狐山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过什么类似于入口的东西。直到我救了黑阎狐王,他才告诉我入口的确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