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慎笑笑,还是将烟放在老头的怀中,道:“大叔,我对烟就一点爱好,但很少抽的,你自己拿着吧。”这倒不是姚慎矫情,或者说是境界有多高,一般来医院住院的白血病患者大多都经过几番折腾,手头都谈不上宽裕,是姚慎不忍看他们为了套近乎而多费钱,当然,对那些家境好的,姚慎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来,现在这世道,没人会说一个医生收了一包烟会怎么的,倒是你不收下来,反倒让病人产生一种不安定的心理。“说研究是谈不上,我那是瞎掰的。对了,这位大婶是哪里不好?”
老头本来还要继续与姚慎推让的,一听姚慎谈到正题,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顾不上客气,自个拿支烟出来点上了,道:“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我那老婆子在一年多前被检查出是慢性白血病,当时是到西医院治疗,医生根据她的体质制定了化疗计划,前面几次化疗的结果还算可以,老婆子就是掉点头发、吃不下饭,人变得瘦一点,化验血象时医生说白细胞下降稳定,骨髓穿刺的反应也还不错。一个多月前,我们按医生的吩咐去做了最后一次化疗,原本以为做完这次化疗病情就会好,却没想到”说到这里,老头子目中竟抛下泪来,说的话也抽抽搭搭的。
站在担架旁的胖小伙走过来安慰道:“爸,别哭了。姚医生可是专治白血病的,妈的病一定会好的。”说话间,目中也滚下泪来。
姚慎虽见多了类似场面,心下还是难免恻然,道:“没事的,有什么说出来,我们会努力的帮你们解决。”
那小伙子将脸一抹,还有些哽咽的道:“是这样的,我妈在这一年多来化疗了四次,每次化疗后体质都要差上许多,这次化疗后,出现持续干咳10几天,发烧39度多,用了很多抗生素都无效,医生说是贫血性干咳,当天输血后有所干咳缓解,可是次日又反复,另外,她是一咳嗽就发烧,如不咳嗽就不发烧,医院没办法。看着她每天痛苦的样子,我真是又急又难受啊,现在的情形可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母亲的血象很低,白细胞只有600左右,红细胞因为每隔一天输血200cc,有1000多,血色素5.5克,血小板2万。”说话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翻出本门诊病历递给姚慎。
姚慎把病人拿过来翻了翻,然后走到担架边问道:“大婶,你感觉还可以吗?”
躺在担架上的大婶形容枯槁,与她老头子相比要显老得多,大热的天,她脑上还戴着顶帽子,稀疏的几根头发从帽沿露出来,就象秋后的野草,颜色枯黄,脸颊瘦削无肉,在两颧与眼睑处潮红隐隐,可能还发着烧,眼睛微微的闭着,在姚慎问到第三声的时候方将眼睛睁开,朦胧昏花的看着姚慎应道:“啊,还好。”
姚慎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三指搭上她腕部,想体会一下病人的脉象,这时,那护士小姐走过来道:“姚主任,床铺已整理好了,现在是不是把病人搬过去?”姚慎很干脆的道:“那就先搬过去吧。”当即指挥着护士小姐帮忙将病人家属的物什先拿过去,让那老头与小伙子回过头来时再来抬病人。几人倒也听安排,手脚麻利的拿起东西就走。
姚慎待几人都出去后,先凝神立定,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迅速的抬到额前后徐徐下压,口中也慢慢的呼出浊气,在这同时,姚慎猛的将双目睁开,炯炯目光罩定那大婶周身,口里也轻呼出一声仅己可闻的“嗨!”。随着呼声过后,大婶身上盖着的薄薄巾被以及她身上的衣物俱都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团如云雾缭绕的氤氲气机,或红或白或青或黄或黑,这各种颜色对应的是人体五脏中各脏腑的本色,而在任督之间,隐见一道淡淡的气流旋转无端,这应是人体本身的气机运循,不过这些颜色较之正常人却显得黯淡,甚至若有若无,只是在头部位置处红色显得比较深浓,这应该是病人发烧的“本”吧。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时却不过呼吸间事,待得走廊中传来几人的步声时,姚慎的双手已落到腹部丹田处,再轻喝一声,便欲将两手放回两腿外侧时,那晕晕陶陶的大婶却把昏花的眼睛睁开,含糊的道:“老头子?是医生?”姚慎微微一惊,忙上轻握住大婶的手,道:“对的,我是姚医生。有什么事情么?”那大婶似是倦极,又把眼睛又闭上了不说话。
姚慎身上微微汗湿,偷偷伸手将脸抹了一把,待病人家属进来时,与那胖小伙一起将病人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