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位衣着破旧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姚慎进去时见她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也不与服侍的人说话。辅医生在一旁介绍说道,这病人是天泉县西芭村人,38岁,患原发性高血压18年,在家与老公争吵后引发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48小时,经过一系列抢救后苏醒,现在基本情况都还不错,就是反映说眼睛看不见东西。张老在辅医生介绍病情时便开始给病人切脉,等辅医生说完后,张老还是闭目保持着那个姿势,辅医生是见惯不惊,只是从病房里找了张凳子让张老坐下。
姚慎在一边站着无聊,便随手将放在一边的病历拿了过来翻看,见得那病人还伴有寒战、轻微咳喘,体查及实验室检查有颅内血肿、水肿,双眼底出血、水肿等。正想翻看医院里的用药时,辅医生将姚慎肩膀一拍道:“姚医生,你过来一下。”姚慎只道辅医生到找自己谈有关病人的事情,也未多做考虑,跟他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屋子才发现不对。因为屋子里坐着四五个黄毛,几人每个嘴里都叼着根烟,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姚慎。而房间的门在两人一进来后便被关上,并反锁。
辅秉奎拉了凳子坐下,给姚慎丢了颗烟,自己也点了根,这才道:“姚兄弟,你做人可不厚道啊。”
姚慎的身侧已无声的站了两个黄毛,一左一右,似有意似无意的将他可能的企图堵住。这阵仗,明眼人一看就清楚,更何况姚慎在梅县时也与混子打过交道。不过姚慎还是装糊涂道:“辅院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辅医生也不作怒,道:“姚兄弟是内行人,也不用我点破吧?上午你到我这里打针,还拿走了几张治疗卡,有这事吧?”
话说到这份上,姚慎只得点头,道:“我上午打针确实是因为有些不舒服,在打针时觉得你那治疗卡有些不对,就到局里去问问。其他就没什么了。”
辅秉奎还是笑嘻嘻的道:“恐怕不是问问那么简单吧?到这里了,兄弟还不厚道就有些不象话了。”
这是出言威胁了。姚慎暗中戒备,口里道:“我确实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辅秉奎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四海,把你了解的情况说说。”黄毛中有人说道:“姚慎,徐梧人,于十月八日到天泉县,现住望江楼旅社412号,于十月九日、十日到城东张老中医家拜访,十月十一日上午九点在红十字医院打针,十一点曾到卫生局去了一趟……。”旁边几个流子忍不住笑道:“够了吧四海,你还很专业是吧?”辅秉奎却满意的点头道:“想来多余的话就不用再讲了,姚兄弟你这是断人财路啊。”
辅秉奎就是在正色时给人的印象还是一团和气,但姚慎却丝毫不敢大意。或许辅医生给自己带不来什么威胁,但身边这几个黄毛就难说了,或许自己可以以一敌几,但难以排除他们有操家伙的嫌疑,如今的混子手上的家伙可不一定就是刀片之类的东西。姚慎暗忖,如果做主的是这几个混子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做主的也是个医生,那就还有点说的,便好言道:“我到局里的事好象有点不合规矩,不过辅老哥开的单子确实有些过了,再说我最多只建议他们让你停业整顿一下,谈不上断哥哥的什么财路吧。”
“过不过自然有主管部门来招呼,兄弟你好象捞过界了。”辅秉奎依旧语声温和:“回徐梧去好好做你的名医吧,我们这些小地方自然有小地方的规矩。”
这话很的韵味耐人寻味,其中或许就蕴藏着“你走吧,不走我就不客气了”,甚至有可能是“不走的话,见你一次打一次”。曾几何时,自己也很想对别人这么说,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倾听者”。姚慎笑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理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也不怎么漂亮,我知道辅老兄是看在张老的面上而手下留情了。不过,我还想提个要求,不知道老兄是否可以答应?”
张老在天泉行医数十年,这城中的老老小小,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张老手头受过惠,就是眼前这帮大小子甚至包括辅秉奎自己,可以说是张老一手摸大的,或许那几个楞头青不知道在那生活穷困的年月医生看病是怎么回事,但辅秉奎得承张老几分情面。不过姚慎那“白血病之星”的身份,怎么说也得顾忌一二吧。辅秉奎虽是有些不耐,还是将心头之火牙下,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们可以商量。”
姚慎道:“辅老兄也是个医生,当知道为医者的心情。刚才那病人比较少见,高血压、蛛网膜下腔出血还有失明,这几个病都不是很好治疗的,现在却全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我很想看看张老是怎么治疗的。”说完后不忘赞一声道:“当然辅老哥在前期的处理还是很得力的。”
辅秉奎微一沉吟,道:“三天吧,这三天时间你可以跟张老自由出入这里,三天以后就别让我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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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姚慎很想在三天内将眼前这位身形臃肿笑容亲和的家伙干掉,如此一来,天泉县就没有了“辅大炮”,天下太平,但将辅助大炮干掉能解决问题吗?也许除了一个辅大炮,马上就会增加几个“辅大炮。”姚慎也很想在三天内将张啸天的一身本事掏个干净,但这可能吗?先不说张老头为人不善言辞,就算张老是个能说会道的主,有很多病在没有亲眼见到亲身感受的情况下是根本难以产生很形象的概念,更别说要如何在临**运用了。
三天时间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