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怡君现在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和琴仙云要个电话号码,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现在想要找他的时候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的地步。梅怡君暗叹了几声,班上连和他最熟的滕清都没有琴仙云的电话,更何况其他学生了。
如今看来只能亲自到他住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了!梅怡君记得前不久大家填了一张有关学生住宿情况的登记表,那里应该有琴仙云的住址。梅怡君下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但她刚来到门口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姬如绵的声音:“怡君……”
梅怡君回头一看,果见姬如绵向自己走来,只是她的神色却也和自己同样有些焦急。
“怎么啦,绵绵?”梅怡君迎了上去,笑问道。梅怡君这时竟有些高兴起来,见到姬如绵时,才想起她在潇湘拳馆曾向琴仙云要过联系方式,现在她刚好来了,自己不正好可以向她要吗?
姬如绵听到梅怡君问起,那娇艳的双颊竟难得地荡漾起了丝丝红晕,看去益发的妩媚动人。
梅怡君没想到一向开朗大方很少害羞脸红过的姬如绵也会有露出这种小儿女情态的时刻,忍不住暂时放下心中对琴仙云的担忧,见旁边没人经过时,不由低声娇笑道:“哟,绵绵,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有女人味了?”
姬如绵白了她一眼,啐道:“难道我以前就不是女人,没有女人味了?”
梅怡君“噗嗤”一声笑道:“好了,不和你说笑了!绵绵,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姬如绵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发烫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怡君,我今天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的?”
“说吧,愿意为你效劳!”梅怡君笑道。
姬如绵犹豫了一下道:“怡君,我是想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到琴仙云?”
“没有,干嘛?”梅怡君怔了一下,忽然心头一跳,惊叫道:“你亲自来找我,为的就是问这个?绵绵,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姬如绵脸上那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飘了起来,道:“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我这几天给他住的地方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怕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来问问你,看他来上过课没有,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自上星期一姬如绵下定决心要试试看自己对琴仙云产生的到底是不是爱情时,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琴仙云,甚至连梅怡君邀请她来看星期五的晚会都没有答应下来,这些日子,她虽然一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去想琴仙云,但无形中却总似有根细细的绳子把她栓在了琴仙云的身上,让她经常有些神思恍惚起来,可心中却又会莫名其妙地希望琴仙云打电话给自己,哪怕只是听听他说话的声音,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可这么久,琴仙云却从没主动联系过她,到这个星期一晚上时,姬如绵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拿着电话迟疑了半天,直到十一点时才打了个电话过去,只是她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见到琴仙云来接电话,心中顿时有些奇怪起来,这么晚了,琴仙云还会去哪里?
过了半个小时,姬如绵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又给琴仙云打了个电话,可琴仙云那里还是没人接,一直到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个电话,脑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琴仙云不接电话的理由,心中也越来越着急,如果知道琴仙云的住址的话,她早就跑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现在来学校找梅怡君,一是想看看琴仙云有没有来上课,二则是想向梅怡君要一下琴仙云的地址。
“什么?他那里一直没人接电话吗?”梅怡君诧异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算要了琴仙云的电话号码也没有用呀!“这几天,琴仙云一节课都没有来上,我刚才还打算向你问问他的电话呢!”梅怡君又补充道。
姬如绵惊呼道:“学校也不见他的人影,他会到哪里去呢?”她不由疑惑地向梅怡君望去,只是梅怡君眼中露出来的也是和她一样的迷茫神色。
琴仙云会不会真的出事了?两人的脑中禁不住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互看了一眼,道:“要不我们去他那里看看?”姬如绵和梅怡君几乎同时说出这样一句话,却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去把他的住址找出来!”梅怡君飞快地向自己办公室跑去,姬如绵也随后跟了上去,两人眉宇之间的焦急和担忧再也压抑不住,全都在刹那间迸发了出来……
西山陵园。
琴仙云呆呆地站在一座墓碑之前,几天未见,他那英俊的面孔已是憔悴了许多,眼眶深陷,略微浮肿的黑眼圈显得特别醒目,那幽亮的眼珠神光涣散,再也望不见几天前那种深邃清澈与奕奕神采。
他颔下皮肤中冒出的那一大片黑乱短须早已许久未剔,而身上的衣服也涂满污渍斑斑,看去就像是一位风餐露宿的流浪汉。
那飘逸潇洒的气质淡然无存,只余下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死寂!那股如死一般的沉寂!
万道金光照射在他身前的墓碑上,碑上的那几个字在阳光的映衬下绽放出一片凄迷的光彩。
这座坟墓埋葬着的正是曲文音。
琴仙云这些天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墓地里度过的,每当望见这座坟墓,曲文音的音容笑貌便不断地从他的心底浮现出来,自责与悔恨在他的胸中翻滚激荡,让他天天痛不欲生。他与曲文音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但他却早已把曲文音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如今自己空有一身超群的武艺,却依旧只能看着曲文音因自己而死,琴仙云心中如何能不悲伤!
文音,你在九泉之下能够原谅你琴大哥吗?
琴仙云黯然地长叹一口气,两行清泪不自禁地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琴仙云,你准备难道想在这里站一辈子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边响了起来,而随着这声音现出的却是那位身躯娇小玲珑的步飞烟。她的脸上依然见不到任何的笑意,但那两条清冷的柳眉下却隐含微微的关切。
琴仙云头也未转,冷漠的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步飞烟嘴唇动了动:“我不能来看看她吗?”说时,她已弯腰将一束鲜花放在了曲文音的墓前,直起身后与琴仙云并肩站在了一块。
琴仙云只淡淡地看了她一下,眼睛便又直直地注视着身前的墓碑。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文音的死和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步飞烟不善于劝慰别人,站立了许久才说这样一句话来。
谁知琴仙云听后却神情激动起来:“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我早点对莫凝风动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那天我听从你的话早点回来,文音根本就不会死;如果我不同意文音和我住在一起,文音就不会受我连累;如果……”
“够了!”步飞烟怒哼道,“若是有那么多的如果的话,莫凝风根本就不会出生在这世上,而你也根本就不会在天韵大学碰到他!现在文音死都死了,你再说这么多如果又有什么用,文音她能活过来吗?能从这墓地里钻出来听你说话吗?”
“闭嘴!”琴仙云吼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步飞烟冷笑道:“哼,文音死了,你不去为她报仇却畏缩地躲在她的坟前,像你这样只会逃避责任的懦夫的确不值得我来教训!”说罢,步飞烟以一种蔑视的眼神看了琴仙云一眼,甩手掉头就走。
她那“懦夫”二字深深地把琴仙云激怒了,压抑在心底几天的悲愤顿时汹涌澎湃地在体内翻滚起来。
琴仙云暴喝一声,手出如电,一拳便向步飞烟的背部击了过去。
步飞烟听到身后风声响起,身子一矮,躲过了琴仙云的那一招,回身看到琴仙云那狂怒的面孔,步飞烟眼中忽地掠过几丝得色,一身阴冷的气息顿然透体而出,顺着自己那拍出的一掌向琴仙云侵袭而去。
满腔的愤恨焚烧着琴仙云的理智,琴仙云脚尖轻点地面,闪过步飞烟的手掌,身子凌空后迅若风雷地向步飞烟直扑下去。这一来,他胸中熊熊燃烧着的抑郁之气就似忽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随着琴仙云那磅礴的真气从手掌处呼啸而出,使琴仙云本来凶猛的那一击显得气势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