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嗡的响了一声,眼前金星乱窜。我使劲挺住没倒下去,尽管脑袋乱成一锅粥,但还是保持一丝清醒。我知道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因为身下厚厚的尘土将堵住我的嘴巴、鼻孔,我会在昏睡中活活憋死,天知道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发善心就我一把。
??我终于挺住没倒下去。眼前乱窜的金星消散,我看见身下有个四分五裂的西瓜。很显然是阿春情急之中用怀里的西瓜砸了我一下。
??我抓起那块袁大头转身就跑。“哎呦,抓小偷呀,她把我的钱抢跑了。”阿春一边大呼小叫,一边甩掉高跟鞋。她两只手撩起旗袍,在后面紧追不舍。
??前面是赤身**的脏小子,后面紧跟着光着两条白腿的婊子。大街上的行人都停住脚步观瞧。哄笑声此起彼伏,他们簇拥着围在马路两边,留出中间半臂宽的空隙任我们驰骋。为了给我们加油助威,有个家伙刚买了个蒜杵子和铜盆,正好派上用场。还有一家小饭店开业大吉,鞭炮放的劈里啪啦地响……
??我钻进一条胡同,没跑几步,悲哀地发现是条死胡同。返回去十有**同阿春撞个正着。正犹豫不决间,瞧见一户人家的土墙豁了个口子,便从缺口处翻进去。谁曾想双脚刚落地,就有一条大黄狗窜过来。我躲闪不及,被那畜生扑个正着。狗爪子搭在我肩上,狗头凑近我的面孔,用一种陌生好奇的目光打量我,随后伸出舌头舔我的面颊。我误以为它在向我示好,于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它的脑门。
??黄狗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那只手刚触到它的皮肤,它便呲出几颗尖利的狗牙连声狂吠,然后一口向我脖颈咬去。多亏我反应迅速,我那只停留在它头部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猛地抓住它的耳朵,我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只手上了。狗耳朵在我施加的与狗头反向拉力的作用下,豁开一道血口子。
??从兵法上讲,这招叫围魏救赵,果然灵验。黄狗怕耳朵被我撕下去,不得不停止进攻。在它回嘴咬我手腕的时候,我挥起另一只手里抓着的破碗狠命向它脑袋砍去。黄狗发出一声惨叫,歪扭着倒下去。我乘机逃出院子。
??我发疯一般向胡同口奔逃,而那条该死的黄狗在身后紧追不舍。刚跑出胡同,就被一直在胡同口守株待兔的阿春抓住了。我甩开她的手,麻利地爬到胡同旁边的一株老杨树上。
??阿春双手叉在腰间,仰头恼羞成怒地望着我刚要撒泼,那只黄狗便到了跟前。阿春围着树同黄狗兜起了圈子。黄狗的一只眼睛被我用破碗那锋利的边缘割瞎了,脑袋成了血葫芦,另一只眼睛又被鲜血糊住了。只能靠嗅觉追逐阿春,原敏捷的速度无法施展,有几次险些扑到猎物,都被猎物巧妙地逃脱了。
??我骑在枝头幸灾乐祸地观瞧。阿春无法摆脱疯狗的纠缠,一边围树绕圈子,一边向我求救。她说只要我肯下来把狗赶走,那枚袁大头就是我的了。
??先前在胡同里我是赤手空拳,现在形势朝我这面发生了有利的逆转。我只需从树上撅下一根粗树枝,便可当作武器,把瞎眼狗打得屁滚尿流。而只要撵走瞎眼狗,就可名正言顺地拥有那枚袁大头,这个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我于是就撅下一根粗树枝跳到树下,挥动树枝把瞎眼狗打跑了。
??我用袁大头买了一身衣裤,到县城里最气派的‘太白大酒店’吃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到‘碧波海岸’洗浴中心搓掉五斤皴。最后剩下的铜板买了一只粗瓷大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