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石屋前麻利地使用一把刺刀把野兔剥皮开膛,掏出内脏,拎到附近的溪水里洗净,夹在火上靠的香气四溢,随后就迫不及待地一通风卷残云,最后连每一根骨头里的骨髓,上面残留的肉丝都不肯放过。
??胃肠里搁了一整只兔子,实在是件惬意的事情。过分充实的胃肠使我恹恹思睡,然而岳名威给我烤兔吃,却不是出于同情怜悯。他心里清楚,一批饥饿的马是无法负重跋涉的,必须填饱马的肚子,才可任意驱使。
??我在他眼里就是那样一匹马。
??我躺在**仅仅打了十个呼噜,就被他粗野的蹄子踹醒了。
??“属猪的?吃饱了就睡!起来,起来,干活去!”
??“困死了,干啥活呀!等睡醒了再说行不?”
??我嘴里嘟囔着,翻了个身,没理那个茬。
??他不由分说从**揪下我扔到地上,自己却躺到上面。这家伙反复无常、不可理喻,双双回来那阵,他在路上教我使用长枪,亲热得跟亲哥哥似的,现在却像野蛮霸道的土匪。
??“干啥活呀?东家!缸里的水挑满了,棚里的驴喂饱了,老爷家的狗崽子也快哄着了,老爷您说还有嘛活用得着老仆啊。”我阴阳怪气地道。
??他忽地坐起身,沉着面孔盯住我,老半天不吭声,我被他盯得惶恐不安,后悔不该骂他狗崽子。
??“你骂我!”他一字一顿地说,锐利的目光好像挑出了我的五脏六腑放在阳光下揣摩。
??“没有哇,我怎敢骂你?骂你我能对得起这只兔子吗?!”我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手指胸口说。
??他双唇微微错动,现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算了,凭你怎么骂,我都不少骨头,不少肉。去吧,多弄些嫩柳条。会编柳席子吧!”
??“不是我吹牛,放枪我不行,可用苇子、柳条、麦草……这些东西编个玩意,我可是行家里手。小鬼子没来那阵,我们一家人就靠这个混饭吃呢!”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会编柳条席子不假,可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事儿吗!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来。不过我有办法让空盆里装上烤兔肉。
??“说吧,编多大的席子?要几张?何时交货?”
??岳名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嘴里叼了只骆驼牌香烟点燃了,狠狠吸一口,对准我把个大大的烟圈喷在我的脸上,然后仰头指一下房盖。
??“房盖这么大,两张,用他载人装物,一定要像船一样结实耐用。连砍柳条带编柳席,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我给你烤四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