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的工作完成了,下午没啥可忙的,韩天河在办公室跟阿文东拉西扯了一番,看看时候不早了,明天又是周末,于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苏霞突然从里屋走出来:“小河,你知不知道友谊大厦怎么走?”
“哈,霞姐,你可算问对人了,”韩天河立马来了精神,“那地方就在我家附近,我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跟着十八路公交车摸过去能省一元钱,跟着出租车摸过去能省十三块五毛,跟着救护车摸……”
“啐!你别瞎扯,这样吧,我把你捎回家,你给我当向导成不?”
那还有啥不成的!韩天河乐得都找不到嘴了,这时就算拿把大关刀架在他脖梗上,他绝对也会毫不含糊的答应。
摩托车发动了,韩天河坐在车后座,两手轻轻放在霞姐纤腰两侧,只觉触手处温软滑润,头脑开始醺醺然起来,禁不住绮思顿生。路上的石头一颠,他从陶醉中醒来,霎时良心发现,感觉自己特不是东西,忙在心底将自己狠狠臭骂一顿,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剕除杂念,一动都不敢动。过路口的时候,苏霞发觉他老实的吓人,回眸察看,被他的怪模样逗得吃吃直笑,“你在搞什么鬼呀?怎么好像是在念经?”
“啊呃,”韩天河也尴尬起来,赶紧耍贫嘴:“霞姐您可真是内行,不瞒您说,我年轻时是个老和尚……啊,我的意思是,我小时候做过尼姑……”
苏霞被逗得咯咯娇笑,韩天河心神一荡,只觉一缕淡淡的清香从前方飘来,闻起来是那么舒坦、那么受用。他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停留在眼前几公分处。夕阳透过发稍,穿过领口,照在佳人的玉颈上。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像是半透明的美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射处诱人的光彩。韩天河心曳神摇,心神皆醉……
“喂!你发什么怔啊,还不快指路。”
韩天河猛然清醒过来,发觉车子已到了家附近的一个街口,苏霞扭过俏脸,正冲他大发娇嗔。
“啊,霞姐,我就在这下车好了,明天见!”韩天河赶忙跳下车。
“……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苏霞有些哭笑不得。
“呃,”韩天河怔了一怔,然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谢谢霞姐亲自送我回家”。
“你这人!”苏霞差点气乐了,看韩天河那副可恨的样子,真想上去把他鼻子咬下来!“行!你就给我捣鬼吧。对了,给你安排个工作,明天你去暗访一下本市的地下毒品交易现象,下期做个专题。”
“我倒!您干脆发我条绳子让我上吊好了……”韩天河从口袋里扯出条白手帕高高举起,“老佛爷您慈悲为怀,小的我坦白从宽,前面路口左拐弯就是友谊大厦。”
“你这人简直是贱骨头,不给你点颜色就不老实,嘻嘻,”苏霞重新发动了摩托车。
“都快到我家了,您不到寒舍坐坐?”韩天河有些依依不舍,又不知说啥好,随口客套了一句。
“好呀,既然阁下盛情邀请,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带路吧,”苏霞竟然顺杆爬,韩天河傻了……
苏霞推着摩托车紧随不舍,韩天河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引路,脑袋里一片混乱,想想房间里刚被抄过家般的糟烂样子,哪能见人啊!别人不小心瞧见也就罢了,也不值当的去灭口,可咋能让霞姐参观……该死!刚才多那一句嘴干啥!真是找抽!欠扁!正待提起手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苏霞在后面出声了:“小河,我们围着这条胡同绕了三圈了,你们家是迷宫?”
“啊,霞姐,有件事我忘了向您汇报,”韩天河开始转眼珠,“我们家搞了项副业,养蛇!那玩意特别容易逃跑,所以我每天回家都要绕路察看有没有逃出来的蛇,嘿嘿。”他偷偷回头去瞅霞姐的表情。
“那你察看完了没有?完了就赶紧带我去你家参观。”苏霞娇笑道,竟然不为韩天河的小伎俩所动。
“察完了察完了,我这就带您回去,”韩天河加快了眼珠的转动速度,“我还巴不得您瞧瞧我的大灰呢!”
“大灰是谁?”苏霞颇感兴趣的问道。
“大灰是我养的宠物,”韩天河开始坏笑,“是一只又大又肥的大老鼠!”
“哈!真可爱!我从小就喜欢老鼠~~”苏霞拍手叫道,“快走,真想快点见到大灰!”
韩天河开始翻白眼了……“呃,还有件事我得提前解释一下,”他咬着牙抛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家有位八十岁的老爷爷,已经老糊涂了,我每次带女同志回家,他都以为是我媳妇……”
“老人家真可怜,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苏霞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粉颊上却现出一丝红晕,“为了让老人安心,我冒充一回也没啥。”
“可、可是我们家老爷爷还有个毛病,喜欢看我跟我媳妇在他面前亲热……”韩天河快急疯了,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起来。
“亲热你个头!……啪!!”苏霞俏脸通红,在韩天河脑壳上狠狠敲了一记。“我看出来了,你是讨厌我,巴不得把我吓跑了是吧?那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带我去你家参观,要么以后我敬而远之,休想让我再跟你说一句话!”
韩天河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绝望中的他真想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失魂落魄的推开自己家的小院门,韩天河站在中间空地上不知所措,甚至都忘记帮苏霞把摩托车推进来。
屋子里冒出一阵阵的浓烟,他条件反射般的窜了进去。房间里黑烟滚滚、浓烟弥漫,乍一看还以为失了火(没法子,由于资金缺乏,小哥俩找了一大张白铁皮,拿扳子、钳子、螺丝刀子鼓捣成几节烟囱,由于手艺太差,一到做饭时炊烟就倒灌进来。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每次用餐时,闻着自己身上发出的类似熏鸡、熏肉的味道,可以不用吃菜了)。
蜂窝煤炉子上放着一口铝锅,锅盖扣的严严实实,里面咕嘟嘟煮着东西,阿蒙左手拿一把火钩子,右手拿一柄破扇子,脑袋贴地,冲着炉子下面又吹又扇,脸上漆黑一团,勉强能看出有俩眼珠。听到韩天河进来,他头也不抬,兴奋的叫道:“天哥,刚才我从吴胖子的兔子窝里偷来几包白菜叶,我们又有菜粥喝啦!哈~~~”随即发觉有外人进屋,赶忙噤声。
苏霞迈进门槛,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差点窒息,忙取出一条手帕捂住口鼻。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鬼一般的阿蒙。
“哼,这就是你的老爷爷吗?”苏霞移开手帕,冲韩天河吐吐舌头,“或者,他是你说的大灰?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