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韩天河失算了,本来他扮演老实巴交的乖宝宝很有造诣,可突发事件使其心神大乱、应对失当。虽然后面他努力的继续表演,但警察已有了成见,越发觉得他一脸的奸诈。
阿蒙就更别提了,毕竟在菜刀帮熏陶了好多年,有着浓郁的黑社会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还好有苏霞跟小云,一位大家闺秀型、一位像小家碧玉,怎么看都是天真烂漫的纯洁少女。警察叔叔甚至误认为她俩是被韩天河跟阿蒙诱拐的良家妇女。经过了两位美眉的百般分辩、万般解释、连磨带泡、软语相求,撒娇、抛媚眼外加抹眼泪;再加之那两个砍人的小混混失了忆,说不明白咋回事。就这么着,虽然还存在部分疑点,但作了笔录之后,两个难兄难弟终于被成功营救出来。
这条街里的纠纷便这么了结了,然而,另一件事可闹大了——有居民报案,离此不远的一条死胡同里,有十几个人躺在地下奄奄一息。
110接警后火速赶到,现场情景甚是诡异,总计有18人在一堵高墙底下四脚朝天动弹不得,一个个四肢麻木哼哼唧唧,此事立马轰传了整个城区。
第二天,本市发行量最大的《都市快报》在头条位置发表了一篇题为《关注民工“跳楼讨薪”问题》的报道,并加了编者按。文章指出,年关将至,民工追讨欠薪问题又一次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就在昨夜,本市18名农民工选择了极端的方式,集体从高墙跳下,造成不同程度的摔伤。有关部门对此高度重视,决定在元旦、春节期间就此问题在全市范围展开专项检查,一些长期恶意欠薪的无良老板将被追究相应法律责任……
民间对于此事则有完全不同的说法,且五花八门版本众多:有的说这是某传销组织的训练课程,培养一往无前、撞了南墙不回头的精神;有的说这些人喝了劣质奶粉,脑袋变大,头重脚轻跌倒所致;有的说这18位勇士以此抗议美英虐俘事件;此外还有修炼穿墙术失败说、外星人袭击说、土地公公显灵说等等。最可气的是流传在附近某幼儿园的版本,说这18人夜里加班筑墙,他们坐在墙头砌呀砌呀,等到完工的时候,发觉墙太高,下不去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跳……这件事的教育意义是: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在高处玩耍。
且不论这些不负责任的传言对菜刀帮那18名倒霉鬼会造成多大的精神刺激,该事件的直接制造者——“幕后黑手”韩天河,也好过不了哪里去。
一周后的一个早上,在市出版局宿舍的一所房间里,正在进行一场严格的“三堂会审”。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总共一室一厅、30多平米的面积,内部也没进行装修,不过各类家什倒一应俱全。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出版局大院找到闲置房屋,以月租金80元的超低价格租下来,苏霞简直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毕竟,以前的家住不得了。
这个窝是韩天河跟阿蒙的,苏霞则带着小云搬进了伯父家,并通过伯父的关系,给阿蒙找了份保安的工作。
此刻,韩天河正一脸苦相的蹲在屋角的小凳子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三位审讯员——秀眉紧锁的苏霞、一脸好奇的小云,还有穿一身崭新的保安制服、一付小人得志模样的阿蒙(起码韩天河是这么想的)。
“你躲进胡同之后,那十几个打手全都跟进去了,后来魏彪也去追你了。这是我们大伙亲眼目睹的,对不对?”主审官阿蒙用询问的眼神左右四顾,两旁的陪审团成员——苏霞和小云颔首以示认同。
“很好,下面就是我们想知道的了,那十几个流氓在小胡同里究竟对你干了什么?”
“抗议!”韩天河立即嚷道,“你这个问题所用的字眼,含义太过暧昧!是对俺的侮辱与不尊重,我有权拒绝回答!”
“啐”,苏霞脸色微红,白了一眼韩天河,“你可真有水平,总能从正常的问话里联想出不健康的内容来……你就说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定要发生什么事呢?”韩天河开始耍无赖,“我就不能跑的快一些,把他们统统甩掉么?”
“拉倒吧,天哥,你有多少斤两我又不是不知道。”阿蒙开始揭发,“当年你高二的时候体育测试,跑百米创造了47秒的佳绩,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纪录……就凭这还想甩掉人?我看甩掉乌龟都有一定难度~~”
“你……你怎么连这都知道了?该死!你小子偷看我日记了吧!”
“我才没那兴趣呢,”阿蒙洋洋得意道,“你上次同学聚会带我去的,席间好几个人跟我提到你的光辉事迹,哈哈~~”
“事已至此,看来我只能老实交待了,”韩天河耷拉下脑袋,结结巴巴的说,“当时我急中生智,藏到一个狗洞里,才避过风头,”他的脑袋越来越低,眼看就要插进地板,“真不想把这事说出来,好丢人呀!求求你们,千万要给我保密……”
“这点伎俩骗骗那十几个白痴倒有可能,可魏彪是老江湖了,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瞒过吧?”阿蒙沉吟道。
“啊,那个魏彪太恐怖了,”韩天河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那家伙跑起来真叫快,一步能跨三米多远,简直是非人类!”
三个“审讯员”频频点头,惊惧的感觉掠过心底,显然,韩天河描述的场景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魏彪的确是个老狐狸,我躲的那么隐蔽,还是没骗过他,事实上,我被他捉住了……”
“不会吧!”阿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绕着韩天河转了三圈,迷惘道,“你真被他抓住了?那你的胳膊腿子咋一条都没少?”
“这事说起来奇怪的要命,我自己都难以置信,”韩天河回答问题越来越流畅了,“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魏彪却没动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突然提出来要收我为徒……”
“晕死……你……你能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提问题的人反倒开始结巴了。
“我要是不说,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缘由,哈,他说我跟他长得比较像!”
“噗噗……”阿蒙口鼻喷血,“……你们俩除了一样的神经、一样的变态之外,还有哪方面比较像?”
“嗯,这个这个……他说我的脑骨跟他的比较像……”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故事情节?”小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