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节呐呐地问道:“爸,真有您所说的这么严重吗?”
孙培民将眼皮撑开一道细缝,扫了孙亮节一眼,再合上,低沉地说道:“比你想像中还要严重得多。杰儿当年惹出的那个麻烦,当初如果不是罗总理在上面将此事压了下来,要是让钟国强纠缠下去一查到底,光丢枪一事,就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中央军委早就三令五申明文规定,不管是哪个军区,丢失一支枪,都得报国防部备案,你以瞒天过海的手法向刘巨名的大华公司提供了那么多的枪械,一旦东窗事发,谁都保不了你!两年前,我已经输给了钟国强一个回合,明年的换界选举,我一定要将这一局扳回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莽撞,会引起钟国强的高度重视吗?万一钟国强查出了雷达的真实身份,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孙亮节很清楚雷达是通过什么方式从大西北军事监狱里捞出来的。一旦让国防部查出死在监狱里的雷达是另有其人,再将此事捅穿,估计老父亲这个军区司令员的位置都难保。想到可怕的后果,他的额际不由有冷汗冒出来。
在我家的小院里,爷爷正在书房里仔细地看着贺子豪带来的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是贺子豪按爷爷的授意,通过他在广南地区的关系网,从市公安局张根生一案的专案组里弄到的一份法医检验报告的复印件。
作为爷爷的嫡系,贺子豪对老首长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我加入红箭特种大队之前,爷爷就与贺子豪有过一次深谈。
贺子豪坐在爷爷的对面,双手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红袍,搁在膝头,坚毅的脸庞上有一丝细微的怒容。
“老首长,让张根生毙命的那一枪,在他的体内根本就找不到弹头,而且也没有子弹透背而过的弹孔,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杀手用的是特制的干冰弹头,一种充满氰化毒性的凝固二氧化碳弹头。”贺子豪向爷爷表达他的个人见解,语气非常的坚定:
“这种子弹,绝不是普通的杀手就拥有的。只有相当有实力的组织,才能从美国搞到这种专门用于暗杀的必死弹!他们用这种手法杀害张根生同志,其用意无非是显示他们的组织十分的庞大,实力非常的雄厚,同时也有着想误导办案人员,混淆视听的目的。国际上用过这种子弹的杀手组织很多,要想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案,无异于大海捞针。老首长,他们是在向您示威,您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现在应该做出反击了。”
爷爷将资料的最后一页看完,然后缓缓地放在桌面上,在桌上的那盒中华香烟里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面色凝重地说道:“杀手表面上看,没留下任何线索,但他们没有想过,没有线索,其实就是一条线索!张根生的仇人中,还没有人能雇得到、请得起如此高明的杀手,我们能分析出这一点,我相信专案组的办案人员也能有同样的结论。但是,他们肯定不会、也不敢将嫌疑对象指向孙家。这个案子,看来只会挂起来,变成无头案。”
爷爷将长长的烟灰在烟缸里掸了掸,皱着老眉,说道:“以孙培民的精明,老到,他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张根生出事的时候,孙培民已经组队出国考察去了,因此就算他与此案有关,也会有不在场的证据。子豪,从此案去查,根本就无法奈何得了孙培民。”
贺子豪眼睛一亮,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孙培民在国外,但他那个草包儿子孙亮节在国内,查一查张根生案发前后的那段时间,孙亮节的行踪,说不定可以找出线索来!”
爷爷从嘴里喷出一口浓烟,默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