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多公爵轻轻一笑,将牌面的筹码揽入面前∷“罗布斯,下一局,发牌!”
胡伯神色颓然,第一局的牌已被清理出去,公爵的底牌仍旧没有揭开。
马克有些幸灾乐祸∷“最后才放弃,当初干嘛要跟?”
胡伯脸含怒容,程石则从旁排解∷“在最关键的时侯勇于放弃,比死撑到底更为难得!”
胡伯望了程石一眼,大见感激之意。
牌局继续进行,公爵的赌本最为雄厚,不惧小损,胡伯则因为缺少赌本变得谨小慎微、不肯冒险,牌面实际成为了程石和马克对抗公爵的情形。
第二局马克以一对的底牌胜了公爵的散牌,赚入七枚筹码,程石和胡伯虽然及时退出,但又各损失了两枚筹码。随后一局胜的是公爵,马克损失了五枚筹码,程石在一开始就全身而退,胡伯则损失了两枚筹码,神情更加萎靡不振。
罗布斯开始派发第四局的牌,公爵则打量着程石和胡伯,微笑道∷“两位似乎牌运不佳?”
程石浅喂了一口红酒,平静的应道∷“公爵既是牌局高手,当知输赢只在一局之差!”
“没错,输赢只在一局!”看完自己底牌后的胡伯神情一振,嘴泛笑意∷“全押了!”
说是全押,胡伯所剩的也不过四枚筹码。公爵和马克犹豫了一下,纷纷宣布退出。
程石则推出四枚筹码,微笑道∷“我跟!”
第叁张牌派出,程石的牌面花色杂乱、无顺无对,可算是一把赢面极低的烂牌,胡伯的牌面为同花顺,无论最终的底牌凑成顺子、同花,都足以吃定了程石。
胡伯盯着程石,冷笑道∷“公爵赠送的筹码已用尽,接下去我就要购买筹码了,你确定还要跟么?”
程石点点头∷“我还想多要一张牌。”
“公爵马厩的良马,保守估计一匹也在十万圣币之上。”胡伯沉声道∷“罗布斯,给我再拿一百个筹码过来!”
一百个筹码很快拿来,胡伯推出十个筹码押在台面之上∷“你手里的筹码也不多了,我就押这么多吧!”“我跟,请发牌!”
第四张牌发出,胡伯的牌面依旧维持同花顺,局势对他越发有力,程石的牌面越发杂乱,最高的不过方块8,除非底牌能凑成对子,否则几乎一无是处。
胡伯面色从容,推出叁个筹码∷“看来你几乎输定了!”
程石推出最后的叁个筹码∷“跟!”
最后一张牌开出,程石的是黑桃2,依旧无顺无对,纵然计算底牌在内,他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八成对,胡伯的牌面依旧惊人的维持着同花顺的局面,无论是同花顺、同花,或是顺子、对子,都可以毫无疑问地获胜。
胡伯哈哈一笑,推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押了!”
程石面色不变,淡淡的道∷“我跟,请开牌!”
这短短的五个字仿佛拥有魔咒,令程石之外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其中变化最强烈的当数胡伯。
他额头的汗水鸿鸿而下,口中喃喃的道∷“你……你……怎么敢?”
程石翻开自己的底牌——黑桃A,而胡伯竟连翻牌的力气都已失去,呼吸粗重不堪、犹如牛喘∷他的反应已说明了牌局的结果。
“你怎么敢?”同样的问题,问话的人却换成了伊南多公爵∷“从牌面上看,你获胜的可能接近于零,你怎能从开始一直坚持到最后?”
“原因很简单,他的反应有些失常。”程石微笑道∷“公爵特意派人将穿着睡衣的胡伯伯爵从**拽起来,邀请他参与今天的赌局,毫无疑问他也是玩牌的顶尖高手。但从最开始输给公爵那局来看,他不但表情冲动、神色颓然,而且对马克讥讽的话语怒气冲冲,完全缺乏高手的修养,倒像一个不入流的生手——因此,我断定他的这一切表现只是演戏,是故意设置的圈套。”
“有理。”公爵击节赞赏∷“但他为何要耗费那么多的筹码演这场戏呢?”
“为了给大家造成一个假象∷他由于筹码不足,因此要么不押,要押就有必胜的把握。刚才那一局,他看完底牌之后神情振奋,显然也是故弄玄虚,让别人认为他是好牌,因此我大胆揣测,他的底牌其实很差——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马克揭开了胡伯的底牌∷一张小得无法再小的方块2。他凝视了一眼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的胡伯,苦笑道∷“连我都上了他的当!”
“之后他又故意摆出照顾我筹码不多的姿态,趁机不断用话挤兑我,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如果他真的胜券在握,只会怕我不上钩,实在没必要做出这种举动的。”
“不错,胡伯的确留下了不少的破绽。”公爵叹了口气∷“我跟他交手近百次,从未遇到过他公然投机的情形,因此我虽然怀疑不妥,但仍然不敢跟进。没想到揭穿他圈套的,竟然是与之素不相识的你——要知道,他纵然只凑成一个小小的对子,都足以让你一输到底!”
“输赢只隔一线。要赢钱,除了胆量,多少仍需要点运气的。”程石挠了挠头∷“我的运气一向还不太坏!”
胡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惨笑道∷“今天我算是栽到家了。公爵,用你送我的马来抵消今天输掉的筹码,没有问题吧?”
公爵同情地凝视了胡伯一眼,轻叹道∷“当然没问题,你若想要,我仍然可以让你挑一匹好马!”
“不必了。”胡伯捡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就算你肯再送,我也没脸再要。程少将,我有句话想送你!”
程石脸色恭谨∷“伯爵请讲!”
“牌局如战场,我在投机,你也同样在投机。今天你的运气比我好,他日别人的运道也可能胜过你。牌局的投机失利不过损**外之物,战场的失利却会葬送千万将士的性命∷少将请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