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斯返回时已是黄昏,带回的消息也并不乐观︰“丹尼同意以我们提出的价格交易,但要我们先付一成的订金,而且交易的地点选在沙金城的郊外,到时由他们通知我们去某处取货!”
“老狐狸!”程石恨恨的道︰“这样的布置,就算我们把赃货一网打尽,也无法证明和吉祥号有任何关系。丹尼只会派几个手下来交易,事后推得一干二净!”
“老爷,那我们该怎么应付?”罗布斯问道。
“现在着急出货的是他们。”程石挠了挠头︰“先把他们抛到一边晾上几天,既不同意交易也不再联系,等他们憋不住了,自然会来求我们的!”
“好主意。”罗布斯的眼楮一亮︰“到时我们就要求丹尼亲自押货来交易!”
程石拈起那张来历不明的请柬,叹了口气︰“当下之急,是该怎么应付这个神秘的约会。我有预感,这幕后的主人绝不简单!”
夏洛丝特将一碗滚热的猪红汤轻轻放在程石身旁的茶几上,应道︰“你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不宜与人动武。我看,你干脆推掉这个约会吧!”
“不行。”程石摇头︰“沙金城危机四伏、疑雾重重,我们来了这么久还只是窥豹一斑,绝不能放弃这样一个把握真相的机会!最多让火风陪我,就算有危险,我也可以骑上它逃命!”
夏洛丝特背过脸去,表情有些异样︰“那我就不劝你了,记得要早点回来!”
夏洛丝特的语气平淡中饱含着爱意,仿佛一个妻子在叮咛自己即将出门的丈夫。程石的心中也浮现出怪怪的感觉,明白这次意外的伤势,令彼此跨越了友情的界线,进入了新的领地。
“该怎样继续呢?”──这样的问题出现在程石的脑海中,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黑马庄园在沙金城接近郊区的东侧,只有一间宽阔、陈旧的平屋,从外表看,它非但称不上庄园,连能否住人都大有疑问。但是这座平时荒凉不堪,连院子里都长满荒草的庄园,今天却显得格外热闹︰程石、火风和阿尔伯斯赶到时,门外已系满了马匹,看来接到神秘请柬的远不止他们两个。
程石穿越荒草萋萋的院落,推开了半掩的房门,一柄锋利的长剑立刻刺到了咽喉间,一副寒冷的嗓音也随之传入耳中︰“你邀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剑锋距离程石的咽喉不足两寸,程石的脸色依旧十分从容,甚至还朝利剑的主人笑了笑︰“阁下想必是弄错了,在下三人也是前来赴约的!”
握剑的是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身材略胖的年轻人,他手腕一抖,以一个花俏的动作收剑入鞘,微微皱了皱眉︰“你也接到了请柬?”
程石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屋内众人,作揖道︰“在下罗素,是一名珠宝商人,因接到一张神秘请柬而前来赴约──各位朋友也是一样?”
年轻人坐回自己的位子,傲然道︰“我叫安德鲁,一向独来独往,不是你的朋友!”
坐在安德鲁旁边的一名手握长枪,面目丑陋的年轻人却站起回礼,陪笑道︰“在下恩克,与罗老板的经历类似。大家既然同处危境,还请相互照应才是!”
程石同恩克寒暄了几句,游目四顾,立刻发现了曾与红雪比试的那七名军士。他们的上司,那位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一碗清茶,对程石问候的话语置若罔闻,似乎眼中根本没他这一号人物。另外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却独自霸占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正目不转楮的盯着一粒旋转不已的骰子,仿佛它的点数蕴含了天地间的至理。
程石刚接近那名饮茶的年轻人,他的七名手下立刻窜出,将程石团团围在核心。
那名曾败在红雪手下的刺花汉子伸手卡向程石的脖颈,厉声喝问道︰“干什么?”
火风绕到程石跟前轻轻一挡,刺花汉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摔跌了出去,砸翻了一副桌椅。
程石微笑道︰“在下想请问一下,因何众位昨日要围攻我的侍女?”
“那位姑娘是你的侍女?”原本神态倨傲的年轻人微微一怔,挥手喝退了要向前报复火风的手下,指了指身旁的一个空位︰“请坐,在下波尔兹曼,也是名商人,咱们聊聊吧!”
程石欣然落座,压低了声音︰“要做生意,首要的本领就是要观人。阁下不是名商人,而是一名军人,对么?”
“怎见得?”波尔兹曼貌似冷静,但双眼却飞快的闪过一道杀机。
“阁下的七名手下动作太刻板了,瞒不过行家的眼楮。”程石微笑道︰“阁下回程时,记得替我问候尤弗路将军!”
波尔兹曼震惊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讶然道︰“你怎知……”
波尔兹曼情急之下忘了改变自己的声音,程石立刻在记忆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克莱因”三个字滑到程石嘴边,他还未来得及出口,大堂之上忽然响起一阵苍老的笑声︰“人都来齐了么?很好,很好!”
“此间事了,我再约罗兄详谈!”克莱因飞快的低声补充了一句,跟着和程石一起望向声音的来处。
令众人惊愕的是,那里除了坚硬的石壁,别无他物。
安德鲁掠向石壁跟前,以剑柄轻轻的叩击了几下,沉声道︰“里面是空的,可能有密室!”
“让开,我来试试!”克莱因的一个胖乎乎的手下吟唱咒语,施放出一记火系攻击魔法。
喷射的火球狠狠砸上石壁,却只溅起了一点碎屑就再无声息。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嘲讽︰“别费力气了。石壁所用的是富含玄英的矿石,厚度超过四尺,足以抵御任何魔法!”
“是你邀请我们来的么?”恩克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们?我们能不能见见你的样子?”
“想见我的话,自己设法进来!”丢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石壁后面再无任何声息。
“我对猜哑谜没什么兴致,阁下若不愿现身相见,在下这就告辞!”安德鲁冷冷的应了一句,也不管石壁后的主人是否听见,就大踏步迈向门口。
几声巨响传来,门、窗外分别落下几块巨石,将出路尽数塞死。
安德鲁大惊,飞快的在房屋的各处敲击了几下,额头已渗出汗水︰“都是实心的巨石,每块不下千斤,我们走不了啦!”
屋子虽被彻底封死,但顶蓬的无数细小圆孔仍然透下不少光线,空气也不致太过混浊。
桌椅上摆放着茶水、点心,一时半刻倒也不致有饥渴之虞。
“既来之,则安之。”程石最先冷静下来︰“听方才的声音暗示,屋内似乎藏有开启石壁的机关,要看我们是否有找出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