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世背着“妾”位死后得一“妻”名…有趣真是有趣。
“郡…公主奴婢熬了粥您多少吃一口。”
贴身丫环香儿的话她听若罔闻眼前只浮现着与母亲相处的每时每刻。
那日她因病况未愈未能同行母亲将去之前执她手儿细声呵慰而后优雅转身…那个转身竟是母女间的天人永隔!
母亲这位前宰相之女太后懿旨亲封的平阳郡主满腹才情一身傲骨被人强逼为妾有多少不甘多少怨苦只有她这个女儿看得清楚。
但是母亲已经认命了已经愿意接受这个人生只求母女有一方相依为命的陋隅…为何竟连这些上苍也要残酷夺去?
不夺去这些的不是上苍是…
“月儿。”一身淡se袍衫的柳远州踱步迈入注视仅仅两日就瘦如弱柳的女儿“丫头说这两天你滴米未进…”
“别吵。”苍白的唇瓣间掀出这以冰浸过的两字。
来自女儿身上那拒斥千里的气息微白了良亲王的脸“你…很恨为父?”
“所有逼死娘的人我都恨。”
“失去你娘我是最痛苦的那个…”
柳夕月唇掀讥讽“请勿污了娘的耳朵。”
“月儿!”柳远州养尊处优呼风唤雨皇上也不会对他使用这等嫌恶口气怒道“不要太放肆!这一回为父念在你正受丧母之痛可不计较再有下一回…”
“让我去陪娘么?”由来最畏惧父亲的威严最渴望父亲的关顾的柳夕月此时此际再无可惧可盼。“再有下一回你就让我去陪娘么?”
“你…”柳远州迎着女儿那双暗不见底的瞳眸心头陡生冷意“月儿你竟有这样的念头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娘?她如此疼你…”
“我当然知道娘疼我。”柳夕月凝望那道灵位“娘为了我跳下万丈悬崖我为了娘不会轻贱这条性命。但如果他人予夺我又有如何躲避得过?”
“…你娘为了你…你娘她…”刻意压抑的丧妻之痛忽涌胸际柳远州一手扶案稳住虚晃身躯一手掩上酸热眼眶“我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在乎‘侧妃’的‘侧’之名她竟如此在乎…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待她抵不过一个正室的名分…”
柳夕月无声冷笑捏起一串香儿精心裁出的纸元宝送进火盆。
“月儿你娘和你最贴心她有没有说过她究竟…”柳远州凝视着灵牌之上由他亲手镌出的“爱妻凡心”“她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爱为父?”
柳夕月幽夜般的眸直直仰起望着良亲王清减了不少的俊脸在两道希翼的期盼中她默然良久。她知道若她为了弟弟和自己的前程考虑就该点头就该说“有”这是娘乐意她给出的答案。但是她不想在娘的灵堂上制造谎言她想为娘保持最后的真挚。
“没有。”看着父亲乍然灰败的脸乍然沉黯的眼她突生快意为此她再次重申“从你罔顾娘的意愿强娶娘进门作妾那时始娘对你的心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