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脚步跑远柳持谦将门关拢凝视对他的到来无响无声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胞姐“我听父王说了皇上并没有取消你的婚事。”
柳夕月一双幽夜般的眸举起朝他视来。
柳持谦心上微拧沉着少年的声嗓道:“那日在娘的灵堂上你说我必定庆幸娘以性命为我换来了一个光明前程那样的话我仍不能原谅。”
柳夕月苍白的唇角稍稍掀起如讥如讽。
“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娘和你我始终当成最亲的亲人。”这一回来早把姐姐的冷淡算计在内柳持谦让自己视而不见“娘走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不能因为你怨父王怨我就把我们的痛苦全部抹煞。”
她仍是不语。室内的寂静衬得窗外风过芭蕉声愈惊响。
“父王和我都是男人对男人来说有远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需做纵是有苦有泪也无法如你一般尽情释泻。”
十二岁。柳夕月盯着这个眉宇间残存稚气的少年他仅有十二岁。除了皇室还有什么地方能把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教养得如此理智到近乎于冷酷?
“娘走了在这座府邸里我成了你最亲的人你有什么事我会替你做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但是…”柳持谦立定在姐姐面前目光内已有其父的威严“你不能做傻事。”
稍作停顿料定今日已断不能从她口中听得一字了“娘因何而殁你最是清楚不过。若你不能保重自身你唯一对不住的人是娘。你任何伤害自身的行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给人看尽笑话而已。你不是不知道仅这府内就有多少双盼你出事的眼睛罢?”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自说自话了半晌无人回应再好的修养也要告罄柳持谦自认仁至义尽辞别。
他身后柳夕月一笑。那笑自唇角向外展开如静湖上的圈圈涟漪但达不到眼底。
对男人来说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的是什么呢?是需要拿她来稳固来换取的那些东西么?权势?山河?对君王对宗室的赤胆忠心?
别人夺去了她最珍视的令她痛断肝肠。
别人失去他们最珍视的时是否亦会如此?
“公主粥来了您趁热吃…”兴冲冲的香儿抬头瞅见主子神se顿时又愁“您不会又不吃了罢?”
“吃。”柳夕月探出素白掌心“为何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在香儿欢快的目光中她吃下一碗粥。尽管多日空虚的胃肠翻搅排斥着这碗外物她仍不允许自己呕出。柳持谦的话不无道理这府里有多少眼睛盼她随母妃而去?她不能死。
门外又起脚声人声:“万乐公主皇后娘娘传来懿旨派来车辇接您进宫陪伴鸾驾。万公公正在前厅侯着。”
“知会万公公本宫稍事梳洗随后就到。”
母亲已为她挣得了三年自由兹今后再没有人会像母亲一般把她护在身后。兹今后每行一步即是一战每一战她能够依恃的只有自己。
娘月儿会听您的话好生活着。您在天之灵不必为守候月儿踟蹰不去。这一世您已为月儿做尽了该做的快去喝一碗孟婆汤忘却今世所有羞辱重新活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