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讲课讲得很有趣博儿很想知道霍去病是用什么法子打跑了敌人。”楚博觑着父王惦着先生渴望被天神般的父王传授剑法又割舍不去课堂的妙趣横生一时间左右为难蹙着小小眉头苦恼不胜。
楚远漠摸了摸爱子头顶哂道:“你的先生不是还没有到么?先生到了父王就把博儿让给他父王也同博儿一并向先生请教学问如何?”
“…真的可以么?”
他俊颜微沉“父王不喜欢自己的话被怀疑。”
“是博儿以后不敢了!”楚博答得中气十足。
这天樊隐岳捧着讲义到达小王爷书房时除了原的弟子还有一位求教者堂皇在座。
“樊先生为什么要向博儿讲述你们汉人中所谓的英雄事迹?”
“嗯?”授罢课埋整理案上讲义书册的樊隐岳回那个本应在院中指导儿子舞剑的男人正立在门口宽阔的身影似乎要将所有打门外投的光线阻断稳矗如山。“王爷您在和草民说话?”
“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姓樊名先生么?”
姓樊名先生?且将“先生”两字时念得不乏讥诮这位王爷又在吹毛求疵了不是?“王爷认为草民的讲授有所不妥?”
他皱眉眉峰成峦“你总喜欢以反问回答问题么?”
这话她也想问他无奈势比人弱道:“草民若有哪里又惹了王爷心生不快草民在此请罪。”
“一声毫无诚意的请罪能抵消什么?你讲霍去病其人是在暗喻你们汉人中也有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莫名其妙。樊隐岳此下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府里已有几个月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了解不再如第一次照面时浮于表面的贫瘠但也所知寥寥。她无从判定他对她的排斥只是因为她是一个汉人且是伶人还是当很疑虑未消?若为前者何不干脆驱她出府?若为后者又疑在何处?他这般三番两次似消遣又似挑衅真正目的何在?
“草民想不出今日授课有任何不妥。”她迎着他似乎要入骨三分的眼神淡道。“草民是小王爷的汉学教习教得自然是汉学。昨日讲卫青今日讲霍去病将还会讲到祖荻讲到史上若干典故人物。王爷若不喜小王爷得此知识请下命令禁止草民将遵从行事。”
“本王好奇是每一个做教习先生都像你有这样的利落嘴皮还是本王府的教习先生得天独厚?”他说话间脚步前移高大的身形缓缓欺近无声无息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本王更好奇你用了什么手段策略让博儿对你俯帖耳?”
她颦眉“王爷…”
下面的话因他突的动作顿止。
他抬手掀去了她顶上的书生帽拔下了束的木簪。
一爿失去束缚的丝流水般泻下墨染般的黑衬着瓷样的白给精致雅秀的五官染上一抹冷艳之se…
她如泓的瞳仁中泛出点点冷光秀白的额心蹙起怫然不悦淡声道:“王爷您这是何意?”
听到他质问之声楚远漠條尔意识到在方才的一个刹那自己竟为眼前的明艳秀se恍惚失神。但她的冷声质问又令他哑然失噱。“在此当口不是该本网逼问你乔装进府居心何在么?樊先生的理直气壮自何处?”
她拿起案上一只管笔在间几经缠绕将一捧秀盘结在头顶再从容道:“草民着男装是位方便行路做事进王府因太妃盛情难却。且草民从没有说自己是男子王爷第一次见面即看出了草民的女儿身份可曾听到草民的辩解否认?”
楚远漠平生头次笑得何谓哑口无言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的浅言浅语回驳得哑口无言真乃咄咄怪事。
“王爷若认为一个女子不足以承担小王爷教习先生的大任尽管解辞草民。”
“为什么不是你自动请辞?”
“草民曾和总管签过契约自动请辞须扣除一月薪俸。”
“钱?”他轻哂“本王还以为樊先生不食人间烟火。”
“谋生糊口焉能不食?”
他唇角恶意上扬“如果本王让你在延定城里谋不到任何一份差使你认为怎样?”
“草民会识趣地转往他处。”
“如果本王让你在整个羲国难谋生存呢?”
“草民只好远离羲国。”
“你认为你到任何一处都能寻得生路?”
“草民但求尽力至于上天给不给生路非草民所能左右。”
“有没有什么事可让你换取脸上这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她秀唇略掀了掀无语以对。
楚远漠再度失笑:也轮到樊先生哑口无言了不是?“樊先生尽管在府中做下去罢。太妃和博儿都喜欢你本王若把你辞了定要使得家宅不宁了。”
她覆眉未谢未辞。
微聚金芒的豹眸斜睨过去他似笑非笑“再说将一个有着闭月羞花的女子逼到绝路本王岂不是要担了暴殄天物的罪名?想想有点舍不得呢。”
楚远漠对她生了兴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在那个男人别有意味的凝觑中樊隐岳走出书房心头闪过此念。
是罢?虽无从参考自觉相去不远。
若当如此她并不欣喜。因那个可能不在她计划之中。
踏上复仇这条路之始她便将身为女子的所有幸福资格尽作抛弃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般的试炼。是以纵然有千般谋划也从不曾想以自身饲敌。尽管那可能是一条最便捷最省力最易到达目标的路。
从到达延定城那日起她屡次夜探南院大王府也在延定城百姓口中听透了南院大王的强悍名声。她刻意进戏院务工并崭露伶人才华是为投南院太妃所好铺平进府之路;
进王府是为就近观察强敌以寻破敌之法;有意无意以不弱口才引他关注是为增加与敌过手机会知己知彼兼以实战提升自己的五车之术。
她要打败这个男人是如一个男人般以智慧以谋略以他最推崇的强者方式打败他。至于其他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