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敛声屏气。或者是小心翼翼。
妈妈则一声不吭，常常不断地催促，你快点儿，我困。
然后仓促地结束。
后来，小八儿降生了，知道这是他的爸爸帖强。
咚咚的脚步声一旦停住，接着就问：“哪号的，找地方来一伙，快，俺忙，没时间！”瓮声瓮气的山东口音。
妈妈大多会说，队长，看你急的，忙啥？就不能先培养一会感情吗？
“哪号的，不用。快脱衣服！老娘们家家的，啰嗦！”
小八儿接着就会听见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撞击起来。快而重，有时近乎疯狂！
凭感觉，小八儿判断，两人撞击的姿势是不固定的，压着妈妈的时候少。
在急促的喘息声中，妈妈总会尖叫。
也不擦擦？
哪号的，不用，没事。
在这个时候，妈妈总会骂一声浬汰鬼，还会提出一些要求。队长都会答应。
每次走前，队长都会拍拍妈妈的屁股，说哪号的，好东西！
每次都是妈妈去找林直的。小八儿感觉得出来。妈妈的脚步很轻。妈妈走路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有节奏地上下颠动，很舒服。特别是觉得有些束缚的时候，他更不愿意妈妈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然而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妈妈大多都是装作去问小六子的情况。
小六子手脚不老实，常常会把同学的橡皮、小刀什么的塞进自己的书包。
校长家和学校的办公室隔着一堵大坯墙。两间小房。大坯墙有一道小板门，直通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铺小炕，只能铺开一床褥子。女儿大了，林直晚上便到办公室的小炕上去睡。
帖嫂去的时候，林直就去办公室里，把小板门从里边插好，然后两个人唠喀儿。如果女儿们跑出去疯玩儿了，两人就会疯一回。
小八儿感觉两人挨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像是从一张嘴里发出似的，只是一个尖细，一个浑厚。有时很快，有时很久。妈妈开始轻吟慢语，他便感觉晃动。到了后来，妈妈会大声尖叫，全身绷得很紧。小八儿感觉，他的四周都是僵硬的墙壁。没了平时的柔软。
这种情况，和那两人撞击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过。
然后，小八感觉到四周唿啦一下子松弛了，柔软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躺着。
有时候，林直的女儿们在家，一会儿吵着问作业，一会吵着要吃饭。小学校长便告诉帖嫂不行，去什么地方，他会告诉的。
只要小六子回家让妈妈看作业，帖嫂的心跳就开始加快。一般都写在两页上，和起来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杨树底下的那次，就是林直叫去的。全体教师领着学生们都在帮队里薅谷子。七、八十个学生，烈日下，像撒在草原上的一群小羊儿在鲜绿的谷子苗上缓缓蠕动。公开课，学农。林直撒了个谎，说去中心校开会，便提前住回走。果然，帖嫂正等她。
帖嫂站在路边的山丁子树阴里，脸儿热得细汗涔涔，不停地摇着小手绢扇风。她一眼瞧见林直，抢步迎上来，摇着林直的手悄悄告诉说她正是“好时候”，这几天都没让老帖动，就是想留给他，好给他生儿子。
林直听了很感动，连忙拉紧帖嫂的手走进鲜绿的灌木丛。他们走了很远，发现大杨树底下既平整又阴凉，林直掏出早准备好的薄膜铺在稀疏的草上，然后两人躺了上去。
可是，居然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