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你不是经常吹嘘,面对还乡团滴血的大刀都没害怕吗?现在咋啦?
队长摇摇头,庄严地说,小白脸儿,那号的不一样!那时候年轻,再说,当时死个人和辗死个臭虫差不多!现在,我要对200号人负责!那号的,这一大帮人,要吃要喝要穿衣!再说,现在这也不让整,那也不让弄,如果不是咱们队太穷,人参还不让发展。你说,这事如果在我手上砸了,那号的死八回也对不起大伙儿。
也是!老黑,就冲你的份忠心耿耿,我敬你!林直举着杯子,无限的虔诚。
酒瓶子见底,人也醉了。
队长想要回去,推窗见大雨仍似瓢泼似的一阵紧似一阵。
林直的脸已红若重枣,他关上窗子,拉着队长的胳膊说老黑啊,能走吗?在我这挤得了。
队长已经醉眼迷离,他晃了晃,打了个咆嗝,说留下行,那号的就怕小姜花来了,你们不方便!嘿嘿!
林直捶了队长一拳,说好你个老黑子,那小姜不是你的吗?我哪敢横刀夺爱呀?
嘿嘿!小白脸子,你以为俺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号的,俺心明白着呢!俺是喜欢小姜花,可是她喜欢却是你!唉!黑子没有小白脸儿招人爱哟!
林直不语。他放好被褥,两人躺下。黑暗中,林直自言自语:黑子,按理说,咱俩应该水火不想容啊!应该是仇敌对不对?黑子,我问你,你恨我不吗?
队长嗵地放了个响屁,说道,不恨!那号的俺真不恨。那你恨我吗?
不恨。真的不恨。
林直啊,说起来,俺有点对不住你。你知道小姜花生的孩子是谁的吗?那号的是个小刀脸儿!你说,如果是你的,咳,该有多好!你没儿子……
黑暗中,林直心里一哆嗦。
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他说:“黑子,是你的,或许是件好事,如果真的我的,我心里还真有点怕……谁不知道,帖强是个软欺硬怕的东西!我不想小姜受委屈。”
两人都不言语。
过了会儿,队长用胳膊肘碰碰林直,问他,你说褚子格这狗日的东西,到底死哪去了呢?
这个,还真说不准。林直小声回答。他又劝队长,让他放心,说他早晚一定会回来,老婆孩子都在这儿,他能上天吗?
那号的,这狗日的,等他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