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有了事,习惯地要找两个人商议。一个是林直,另一个是帖嫂。
帖嫂故作惊讶,问道:“是吗?啥时候啊?”
哪号的是昨天晚上,花春生看见的,说是关杏和他一块,摸黑儿回来的。队长坐在炕沿上,接过帖嫂递来的白瓷碗,喝了两口水,然后说道。
“没去找他?”
“那号的,没有。我得想好了怎么处理这狗日的再说!”
“你个小队长儿,还能怎么处理他呀!不够杀也不够判的!”
“那号的,你说我怎么不能处理他呀!他这是破坏抓革命促生产!如果上纲上钱,就是现形反革命!说好听一点,那也是坏分子!我要开大会批判他,再让全大队、全公社批判,游大街,然后交到公社办学习班!”队长站起来,咬着牙在逼仄的屋地上来回度步。
帖嫂从被垛里摸出烟盒,团起中指弹出一支,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你不会忘记吧,褚子格县里可是有人啊。”
“有人俺也不怕!哪号的,我就是要革褚子格的命,促进队里的生产!俺做的是正事!那号的俺怕什么……”
“于队长!”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突然进屋的一个干巴老头打断了。“于队长,田主任叫你去接电话!他说,越快越好!”
谁的?队长一愣,问道。
不知道,他就是让我来叫你,赶快去。
干巴老头当过伪保长,戴着帽四类分子,大队来通知长队做什么,是他的义务。
队长便往大队走。
大队部在下马湾村,三里多路。
队长来到大部,大队革委会田主任正在等他。见队长走了进来,忙说:“你可来了,县里李主任都来三遍电话了,坐下,等着吧。别急,用不了10分钟,电话准到。”
果然,队长的烟还没卷好,电话铃声就响了。
“你是于队长吗?我是李根长!”
“报告首长,那号的俺是于占河!”队长记起县革委会主任叫李根长,也知道他是军代表,于是便按着部队的规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