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禾弄够烧了,就过了白露。
拜了山神,放了开山鞭,喝了敬山酒,帖强领着七个人就开始打松塔。
作了分工。帖凤在家做饭,看松塔。花春生、陈哲、老董家哥俩儿负责背松塔。帖强、褚世格和刘基平爬树,负责把树稍上的松塔打下来。
花春生头一次见到上树打松塔。
他和刘基平一伙儿。
快要走到生长红松地方的时候,花春生突然想拉屎。刘基平说我先上去等你。
刘基平找到一棵红松树,便用绑勾子的木杆敲了敲树干,告诉花春生,他在这里。敲树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很响亮,能传出去很远。
花春生解完手,顺着声音找到松树,发现刘基平已经从树上下来了,而且还把打下来的松塔归拢在一起,老大的一堆。松塔堆上横着一根三米多长的水曲柳杆子。杆子一头绑着铁钩子,浑身疙疙瘩瘩地沾满粘乎乎的松油子。
此时,刘基平正倚着树干眯着细长的眼睛吸烟,干瘦的身子紧贴着树干。林子里没风,从刘基平鼻孔里喷来的烟雾,枭枭地上升,一圈圈儿一层层地迭着,蓝瓦瓦的围着树身转。
刘基平的腿上绑着“脚扎子”,更显得又细又长。
脚扎子是打松塔爬树的专用工具,钢的,样子极像马蹬,只不过脚心里侧,有一个往里弯并且尖而锋利的刺。
花春生把背筐丢在草地,抬头看了眼这棵巨大的红松,便觉着眼晕。树的胸径有一米多,有六层楼那么高,半空错落有至地分出三个杈子,形成了伞一样巨大的树冠,枝条和一棵紫椴的枝条交织在一起,墨绿墨绿遮天蔽日。瓦红色的树干,还留着被脚扎子刺破的痕迹。已经开始滴松油。亮晶晶的,像少女的泪。
花春生看了眼刘基平,敬佩地说,刘叔,可真行!拉了一泡屎,你都打下来了,累死我也撵不上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