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直跟在我身后,望着我浅浅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银狐族的绯月殿下,你额上的绯色月牙印记已经告诉我了。”
原来这印记还有这样的方便之处。
我嗤笑一声,依旧走自己的路。
但她却她像缠上我了,而这一缠便是无数个春秋。
番外狐狸(二)
“绯月,我喜欢你。”不记得是第几次,那个穿着一身火红衣裳的赤狐族公主又如此对我说着。
知道她的身份之时,并不意外。
因为,她是不是公主与我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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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后多了一个尾巴,实在有些烦人。
而听着她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更加烦人。
我不理她,她也一样执着的一直跟在我身边。
现在想想,琉璃的性子似乎就是如此,只要是她所决定要做的事,便势必要做到。
琉璃看似柔弱,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
而时间久了,我似乎也渐渐习惯了。
习惯了身边那一直围着我转的明亮色彩,习惯了听她在耳边不停说喜欢我说要嫁给我,习惯了她有事没事都往我怀里钻……
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所以,当某一天,琉璃欣喜地告诉我,说她多了一个弟弟,她很喜欢很喜欢她的弟弟时,我很生气。
其实,就连自己也都不知道在气什么。
只是不喜欢她说喜欢除我以外的人,就算那个人,是她的弟弟。
“绯月,流火的身子一直那么弱,怎么办好?”自从有了一个弟弟之后,琉璃的明亮的眼里便渐渐多了一种情绪,叫做担忧。
琉璃的弟弟,流火,自出身时体质便出奇的羸弱,赤狐王好不容易得一子,却是如此羸弱的儿子,日日为其身体而头痛不已,更寻了不少良药,偏偏效用却并不大。
琉璃也曾为流火去寻过一味天山雪莲,长在满是冰雪的天山顶上。
那里,是冰熊的领地。
当流火焦急地来找我告诉她去了天山顶上之时,我心中便是一纠,半刻也未停地赶了过去。
在山腰,便见到被几只冰熊围困住的琉璃。
在高大的冰熊面前,琉璃的身形显得是那样娇弱瘦小,她手中挥舞的长鞭更像是在给冰熊挠痒一般,毫无杀伤力,身上,却已多了几道爪痕。
刺目如火的鲜血映入眼中,我只觉得我的双眸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很少动怒,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动怒的事。
可一旦我怒了,那么后果就是——
几只冰熊在“离歌”的力量下,连渣都不见一颗!
“绯月,这就是你的剑么?”她望着我手中的“离歌”,眸子微微亮了起来。
我静静了看了她半刻,然后伸手将剑递到了她面前:“拿着,以后若再有危险,可以用来保护你……和你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但见她这般不顾性命地寻药,想必流火在她心中是极为重要的吧?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我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了。
天山雪莲采回服下之后,流火的身体确比之前要好转一些,但依旧力量不足。
“绯月,今日父王又说,流火这样的身子将来无法继任赤狐王怎么办?”琉璃靠在我身边,轻声地问:“绯月,你将来也会成为银狐一族的王吧?”
“不会。”我想也不想便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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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打算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琉璃怔了怔,许久才浅浅一笑:“可是,我要做了王怎么办?”
“你可以不做。”这种责任本便不该落在她身上。
“可是,有时候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琉璃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不再像曾经那般熠熠生辉。
“你可以选择跟我走。”
我看不懂她的眼底的黯淡,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自主的。
只要她说一句她不想做王,我立刻便能带她走,再不理会这许多烦杂之事。
然而,琉璃望着我发呆了很久,却是再也没说一句话。
也许,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因为背负的不同,因为责任的不同,更因为观念的不同,所以,我们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自此,分道扬镳!
那一日,在两族的一次聚宴之上,父亲说,日后要将王位传让于我,他说,只有我才能成为狐族的希望。
什么希望?未免太高看我了!
我却很不给面子地回拒,然后甩袖离开了宴席。
琉璃追着我出来,问我为什么不愿做王。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我现在若带你走,你可愿意?”
我已经厌倦了王族内的生活,我只想远离这个地方,去一个清净之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琉璃怔了怔,却是微微一笑道:“绯月,你做王吧?我想嫁给你。”
我皱眉:“为何一定要我做王?”
她笑:“因为,我想嫁给银狐族的王。”
我不明白,她一直所说的喜欢我究竟是否是真的?为何一直总拘泥于做不做王的问题?
“我只问你,你是否愿跟我走?”我需要一个答案。
她却摇头:“我不能走。”
我笑了,有些难以抑制的开始狂笑。
这便是她的答案么?我若不是王,她便不肯再与我在一起。
于是,我又一次的怒了。
我盗走了族内至宝“月魄”,那个象征着狐王之位的东西。
我不会做王,但也不会让别人做!因为,我不想看着她嫁给别人!
但三个月后,终究还是传来了她与苍雪成亲的消息。
父亲和赤狐王相继莫名死去,她成了赤狐一族的王,苍雪想必也是惦念着这银狐王位的。
只是,我倒没想到,苍雪竟然会愿意娶她。
虽然,琉璃跟在我身边转时,偶尔遇到苍雪,也会粘上去和他说几句。
只是,苍雪从来都只淡漠地看她一眼,却未曾和她说过半句话。
就算如此,下一次见面时,她也依旧会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婚宴当夜,我一直在王宫外静静看着,然后冷冷微笑。
这便是她想要的么?只要对方是银狐王,不管是谁都无所谓?
心上似乎被一把利刃在狠狠扎着,刺痛的想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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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和苍雪说笑,看着她的手环上了苍雪的颈项,我终于忍不住冲进了王宫。
我对她说,跟我走。
这是我给她,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和容忍。
但是,她却又再一次拒绝了我。
直到“离歌”深深地刺入胸口,我知道,这一回,是真的到尽头了!再无挽回的余地!
番外狐狸(三)
第一次受伤,却是伤在自己送给她的剑下。
为了保护苍雪,她宁愿杀我。
心痛?
不,我只觉得有些可笑。
那个从一开始不停说着喜欢我,不停围绕在我身边的女子,原来就算要杀我的时候,都也可以这么安定气闲。
既然不能永不分离,那么,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死在琉璃与苍雪的面前,不想死在他们成亲的婚宴之上,那样,太过讽刺了。
在山林中遇到了啸风,一直忿忿地要为我报仇,却被我阻了下来。
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而之后,我便因伤势过重,无力维持人形而变回了狐身,却遇上了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类丫头。
那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丫头,从摔到地面醒来之后,便一个人在那傻笑,笑着笑着竟就哭了起来。
那声音,真的很吵。
吵到让本应昏厥过去的我,都意外地保持着清醒。
而在她发现啸风与我之时,竟还可以笨的将我们都认作了狗。
若非伤重无力,我实在很想向她好好普及一遍狐狸、狼以及狗的区别。
当她发现我身上的伤时,又理所当然地将啸风当成了凶手。
看着为我抱不平的她,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在害怕,却为何还能为了我,只是在她眼里的一只小兽这般拼命?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在啸风要扑向她时,我出声阻止了。
这么个傻里傻气的丫头,要是就这么傻傻的死了,连我都觉得可怜。
在啸风那厮颇有怨言地离开后,这丫头就忙活着给我包扎起伤口来。
一边包扎,一边为受伤的我掉眼泪,真是个奇怪丫头。
夜很凉,她抱着我睡觉,还给我取了个极为难听的名字叫小白,我也居然就这么忍下来了。
只是,她的怀里真的很温暖,连我因失血过多,已经渐冷的身子都有些暖了起来。
那是在琉璃身上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因为,每回都是琉璃在寒冷之时来借取我身上的温度。
然而,这丫头将我护的暖了,自己却染了风寒,就算如此,她心心念念着的仍是要替我寻医。
可惜,她那颗傻脑袋似乎连方向都摸不着,硬是在山林里绕了半天都走不出去。
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颇有些无力地给她指方向,结果,她最后居然还从山坡上就这么滚下去了。
笨!实在是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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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
就算如此,她也不忘将我死死护住,不让我受一丁点的伤。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如此被人护着,这样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滚到山脚下,遇到所谓的太子,才终于听到她介绍自己的名字。
洛水,洛水的洛,洛水的水。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将会一直被我牢记了一千年。
进了城,找到了大夫,她却付不出诊费。
从她的那个小包里翻出了我身上所落下的“月魄”,打算当了换钱。
我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
虽然“月魄”于我已无用,但终究是狐族至宝,岂能如此轻易流落人间?
然而,在她放弃当掉的念头时,察觉到她烫的有些异常的体温,我犹豫了。
她的病,应该也加重了。
也罢,就随她当去吧。
只是,这傻丫头实在太好欺,一心只想换钱给我治伤,被当铺老板讹诈都不知道。
却是白日遇见的那个太子突然出现,将晕倒的她带去了医馆。
这个太子和白日时所见的,有些不一样。
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出的一丝阴气,想来,多半是被鬼魂所附身了。
而他,似乎认得“月魄”。
他哄骗着那傻丫头跟他回太子府,而傻丫头为了我又呆呆地跟了去。
不知道他刻意的接近有何目的,也许是为“月魄”,也许是为别的,我亦只能静观。
而与她同桌吃饭,或许是我所犯的一个重大错误。
因为,她一直喂我吃青菜和萝卜,似乎想要将我培养成一只吃素的狐狸。
然会吃下那些素菜,却不过是因为一面对她那满含期待的双眼,我就很是无奈。
甘愿被她抱着睡觉,不只是因为无力挣脱,也许,更多的,也是因为眷念她怀中的那一丝温暖。
就这样在太子府中住了下来,每日除了吃睡换药,就再没有其他事可做。
对我来说,这样平淡安宁的日子也没什么,如果那个丫头不天天折腾我的话。
她一个人闷到无聊时,就喜欢对着我不停地说话,还总唱一些稀奇古怪的歌。
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不过,她的歌声却意外地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只是,至今为止,我都未曾对她开口说过一句。
她是个胆子极小的丫头,我在想,我若是一开口说话,她会不会吓得转身丢下我就逃?
而一想到她会逃走,我心里就又有些不痛快了。
其实,那时的伤势也已恢复到可以短时间维持人形的程度,只是,我却不想变回人形。
每日就这样偎在她怀里,听着她絮絮叨叨也未尝不是件舒服之事。
若非那一次意外,我想,我可能会就这样以狐身在她身边一直待下去。
那夜要洗澡,她将我也一并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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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便洗吧,只是,她那只手做什么非往不该摸的地方一直逗弄?!
她的脑袋真是豆腐做的!
就算是只普通狐狸,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毫无感觉!
这个时候,我再也没法保持无动于衷的态度发出了警告声,并在她面前化为了人形,只差一点就没真的将她扑倒。
她惊讶却并没有被吓坏,只是不肯接受我就是狐狸的现实。
而戏弄她,似乎也是件极为有趣的事。
只是,回屋之后,她却到底有了顾忌,不敢再与我同床睡一起。
有点生气,但一见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便又忍了下来,让床给她,去睡椅子。
果然,很冷。
我心中冷笑。
以后,怕是也又要这般继续冷下去了。
然而,没过一会,这丫头便又哭着求着我回**睡。
虽然嫌她麻烦,但是,当身子又暖起来的时候,我竟会有种觉得“太好了”的感觉。
我似乎,越来越趋向于做人的宠物了。
当然,仅限于她而已。
番外狐狸(四)
那丫头稀里糊涂地便成了太子身边的侍女,那个太子,我自打一开始便不喜欢。
不论是被鬼魂附身之时的太子抑或是本来面目的太子,都不喜欢。
他们的接近必然是有目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而那丫头太傻,却是什么也觉察不到的。
她第一天去侍候太子,空**的屋子里只余下一个我。
只是照常懒懒地趴在那,什么也不做。
但是,耳边少了那丫头的聒噪,却有些不习惯起来。
看不到那丫头在面前,我开始觉得有些烦躁,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终于,无法再静心待在屋中,我走出了小院。
我想,我或许需要散散心。
然而,却在不自觉中踱到了太子的书房前。
那个傻丫头在学研墨,而太子竟然心平气和的握着她的手在耐心地教她。
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在太子的手伸向那丫头的脸时,几乎是没有思考下,我的身体便已动了起来。
然而,显然我并未被他放在眼里,他的手依旧触上了她的脸。
生气。
是的,我很生气。
只是,却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似乎,近日的我越来越有些不对劲了。
然后,便是听那丫头说了一堆奇怪的观念。
好像,又回到了在小院里听她在聒噪的时候,竟有些慵懒地想睡觉。
直到,她说她想家,脸上露出了极为落寞的表情时,我的心里,似乎也有些不舒服。
因为,不喜欢她那样的表情。
她说到了她的家,很远很远,在另一个时空。
之前,便有听她说过许多,对于她来自何处我并不在意,因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哪里。
只是,当时的我却不知道,这个很远很远,竟然是相隔了一千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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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到她的话,却莫名地激动。
他不知道她捏痛了她的胳膊,我便只能给他一爪让他清醒一下。
虽然,这般地多管闲事也素来不符合我的作风。
然而,那个丫头却还傻的要去替他包扎。
我知道,这个丫头总是对于受伤的人无法置之不理,正如当初对我一般,可是,还是会很不痛快。
而且,太子的异色与她的来历必然有关,但这傻丫头却是一点防范之心也没有,这般下去,指不准某天,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可恨的是,这个丫头……就非得每次回来之时,都不停地念叨着那个人的事,还要一遍遍地夸他如何好看!
“比我好看?”说出这一句时,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只是想将那个人比下去。
虽然,对于外表,我几乎从来没有兴趣去理会,而与人比较,那更是极为无聊之事。
只是这一次,我竟也做了这般无聊事。
可她却说,我是狐狸,不能比。
不能忍了!
变身,扑倒!
很满意地看到身下的她眼中的惊异,我笑:“现在可能比了?”
而在终于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之后,我便心安理得地又变了回去。
见我变回狐身,她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失望:“怎么又变回去了,至少让我多看几眼啊!”
很好,她总算不再只记念着我狐身的模样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很平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我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长久。
月魄仍在我这,只要苍雪还未放弃,那么,迟早都会找到我。
只是,这一日来的却太快了一些。
在烟萝出现在院中之时,我清楚,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与人类相处惯了,再见到族内之人,让我有些反感。
因为,很容易便会让我记起那段我并不想记住的过往。
只是,那丫头却很有破坏凝重气氛的潜质。
她关心的,竟然只是我为何穿了衣服,为何之前在她面前不幻化出衣服?
没必要,不是外人。
这个答案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对于她,我实在觉得没什么遮掩的必要。
正如她的整个人就是如此透彻地展现在面前,没有任何杂质。
何况人类的男女观念对我来说,本就不屑一顾。
烟萝果然还是奉命为了月魄而来,她也很快便察觉到一直放在丫头身上的月魄。
袭击就在一瞬之间!
虽然伤势未愈,但对我来说,却并不放在眼里。
只是,我忘记了,烟萝还有一项独有的能力。
看着那丫头与树的对峙,想替她解围,却偏生被烟萝缠住脱不开身。
而那个丫头,其实只要放弃月魄便可无事,但为何还要死守着不肯放开!
看着她将月魄塞入口中,看着树枝缠上她的颈项,看着她死死紧闭着嘴却始终不肯张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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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心肺撕裂般的怪异痛感自胸腔中渐渐蔓延,夹着一丝盛怒,我用离歌斩断了纠缠着我的藤条,逼退了烟萝,几乎是没有半丝停顿地冲到那丫头身边,将她救了下来。
没想过自己还会用离歌。
因为,它时时提醒着我所受过的伤。
但,用了便是用了,能救下她便好。
“为什么不张嘴?”我问她。
实在是不明白的她的想法。
她说,她是为了替我守住我重要的东西。
心,蓦地被什么震动了一下,不知是怎样的感觉蔓上心头,但我很清楚,有一种感觉叫做愤怒。
我愤怒,那种东西根本不值得她用性命去交换!因为,那并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就算是,她也不必为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这般拼命!
可接下来她所说的,却更让我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竟然将月魄吞了下去!!!还口口声声说,死了之后可以解剖她的身体取出来!
这个丫头到底还可以有多傻!
这世上,我实在找不到还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她怎么就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想一想?!
月魄是什么样东西?她吞下去又会又什么样的后果?她那颗笨脑袋大概根本就一丝也未曾想到过吧?
而她总算也意识到了要取月魄的问题。
面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实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想用力量将月魄吸出来,却显然没有效果。
然而,却意外发现,对她来说,好像效果却很显著。
番外狐狸(五)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种接触应该叫做亲吻。
我自是从没将这种举动当过一回事,对妖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当然,对于我,这也是第一次。
我素来不喜欢与其他人接触太过亲密,曾经能靠近我怀里的,也只有琉璃而已,不过,也仅是如此而已。
看着这丫头一会脸红一会脸黑的模样,我竟会有了想要戏弄的她的心情。
她张牙舞爪想要表达着不满,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的没了气势,她总是这般傻里傻气的柔弱样,但偏生就是这样的她,让我有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会将离歌给她,是我自己也未料及的。
离歌,在琉璃将它刺入我身体的那一刻起,我便从未想过会有再将它送出去的一天。
但,终究还是送了。
只是因为,实在无法放心这个丫头,她没有防备心,也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若是有一天我不在她身边的话,她也不至于会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
重新变回狐身,姓轩辕的也又来了。
那丫头听着他的故事,又哭的十分惨烈。
我却只觉着烦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不喜欢见到她为别人哭,尤其是这个姓轩辕的。
临睡的时候,她说她想家了,只是,她没有回家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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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我竟然有一丝的庆幸,庆幸她无法回去。
可是,当她说要与我相依为命之时,我却有些迷惘了。
不论如何,她是人,我是妖,人与妖终究不属同族,又怎么可能相依为命?
也许,等我妖力完全恢复的那一天,也许,等我再将月魄取出的那一刻,我便会离开她了罢……
看着她脸上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以为,她是为了月魄之事。
她问我,若是永远也取不出月魄怎么办?
永远也取不出……怎么办?
我怔了一下,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索的,便说了一句:那就一直守到你死!
很久以后想起来,当初这句话便算是立下了一个永久的承诺与约定了吧?
其实,人的一生不过百年,妖的寿命实在太长,那么,守她百年又何妨?
半月过去,狐族并未再有动静,她早已放下心来,我却知道,以苍雪与琉璃的性子,必不会这般轻易罢手。
只是,我没想到琉璃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离开去见了她,只是想知道她此番来的目的。
那丫头还沉浸在看杂耍的兴头上,这么多人的地方,想来应该不会有事。
再见琉璃,其实并未有多大的感觉,不喜也不怒,更不会再有心寒心痛之感,平静的好似和她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也无任何的关系。
她说,许多事我都并不了解。
我笑,我也从未了解过她,当然,以后也不需要再了解了。
如我所料,她到底还是为月魄而来。
只是,我却没想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不管任何情况下,我都不该丢下那丫头一个人离开。
那丫头那样傻,要对付她实在太容易。
琉璃说的话,我并没兴趣听,我只觉得有些讽刺,到了现在,她还在执着我不做王之事做什么?
没有想到苍雪会亲自来,若是苍雪的话,就算那丫头手上有离歌,也是无用。
我觉得莫名的有些心慌,急于赶去,却被琉璃的结界所困。
她说,若想出去除非杀了她。
其实,要杀她并不难,只是,我不屑。
她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将离歌无情地刺进我的身体,我却绝不会和她一样。
我从来都只凭自己的力量,哪怕这结果会让自己丧命!
不知道她为何最后会撤去结界,但这些都已不重要,我唯一所想的,便是尽快赶到那丫头的身边,在苍雪伤她之前!
有些意外,也有些庆幸的是,那丫头似被谁救走了。
回去的时候,那丫头正坐在门口数着狐狸,有些好笑却又一瞬间安下了心。
她抱着我又哭了。
她说,不要再丢下她一个人跑掉,她会怕。
心底徒然漾起一股莫名的波动,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这样的事,绝不会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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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救她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总之,也令我看不顺眼,几次有想将她拍飞出去的冲动。
然后便是一出师徒闹剧。
我只冷眼看着,那丫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看出他们的别有用心?
而他们,明显也早已知道我的身份。
能知道银狐王族的,显然不是普通人。
虽不知他们真正的目的,但直觉告诉我,必会对那丫头不利。
所以,我叫她离开。
但他们显然也十分懂得抓住人的弱点,她离开的去处和生活现在的我无法照顾周全。
这个丫头连走个路都可以绊倒,我自是可以想象她一人流浪在外的凄惨情景。
所以,虽然不甘心,却终究还是让她留了下来。
她总也学不会防人之心,对于他们始终心存感激和相信。
我只是冷笑。
她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些。
也许有一天,当她被背叛,被伤过的时候,便不会再这般想了。
因为,我便是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然而,她却笑着告诉我,有伤害的人存在的话,也会有能抚慰伤痕的人。
那一刻,我有些怔神。
母亲曾经也说过相同的话,那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母亲这话的含义,但是现在,我想,我或许明白一些了。
在被琉璃那一剑深深刺伤的时候,我有过心灰如死的感觉,如果那时,没有碰到这个不顾一切都要救我,有着温暖的怀抱和向日葵一般笑脸的丫头的话,我,或许没有办法成为现在的我,也许,早就腐烂在了某个角落之中。
她,便是那个能抚慰伤痕的人。
我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治好的伤,如今却已渐渐开始愈合。
缩在她的怀里,依旧那般温暖。
为什么……她会如此温暖?温暖到让我这般眷恋?
第一次,有一个人让我有了眷恋的感觉。
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实在有些不像我了。
番外狐狸(六)
与笑无伤的一场决斗,让我多少嗅出了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尤其他看见我额上的印记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喜让我很是在意。
他说:“原来是你。”
我却不知道他这话是何含义,但,定然不会是好事。
只是那丫头依旧什么都觉不出,还拉着我一起烧烤。
砍竹子,削竹签,生火……
我确定,这些事都是我平生第一次做,也是我从来都不屑去做的事。
但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开心样,便觉得,做这些也算不得什么,甚至……会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温暖,很舒畅,很愉悦……实在是很奇怪的感觉。
当然,不包括吃蘑菇。
我实在不明白,这丫头为何总喜欢让我吃素,但看着她那闪得有些发亮的眼睛,我便只能收起想将那蘑菇扔的远远的打算,吃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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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丫头在一起,所有我生平未做的事全都做了,而且,我居然也可以全部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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