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想起上一回和繁玉在这里喝酒,那个有些忧伤又故作无事的少年。他拥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仔细看他的话,那双眼睛似乎也像是两泓深潭,美丽非常。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信誓旦旦要做他的朋友,他答应下来的时候,自己心里偷偷涌动的欢乐。
说出了伤害繁玉的那些话,得到这个结局,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吧。
正在自怨自艾,眼泪汪汪,背后忽地有了动静。一线天这么偏僻,能来的人有限,莫离心里一喜,转过身去,却是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天君随侍。他还是穿着一身墨色轻甲,正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莫离,见她回头,微微笑道:“这位仙子是叫莫离吧,在下黑风,奉天君之命前来。”
天君昊凤?
莫离心里一跳,大眼睛微微一眯,疑惑道:“天君找我有何事?”
她这么问实在唐突,天君召唤,哪里有人会问,一般都是乖乖听令。但黑风神色变都不变,只是道:“天君召莫离仙子去天极殿问话。”
天色已经晚了,周围夜色昏黑,一轮明月慢慢升起,很快又被云团遮住。莫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站在原地不肯跟他走:“喔,可是这么晚了,我还是先回去跟羽神大人说一声吧,免得他担心。”
黑风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知道她会这样说:“不必了,我已经跟羽神大人打过招呼了,天君有急事,姑娘还是不要耽误了得好。”
眼前的人融在夜色里,几乎看不清,莫离更加觉得哪里十分突兀,但天君召唤,她也不得不从,只好跟着黑风一起走。才走了没有几步,忽地见到一人跌跌撞撞朝一线天而来,看着十分眼熟。
“小百灵?”
“莫离,你叫我好找!”小百灵几步跑到她面前:“鹌鹑仙子见你又不见了,让我过来寻你,一定把你带回蓬莱阁。”
虽然猜到是鹌鹑怕又挨罚,但有人挂念着,心里总是发暖。莫离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什么:“羽神大人没有和鹌鹑说吗?天君说是找我有事,这是黑风大人……咦,人呢?”
小百灵一听,立刻跟着她一起转头,黑乎乎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吓得直往莫离身边凑,莫离一手搂着她,一手去摸怀里的明光符,耳畔一道风声响起,她心下一动,带着小百灵往旁边一躲,利刃划过她的衣畔,隐约的寒光映着微弱的月色,在夜色中格外冰冷。
一击不中,又是一剑袭来,这一回出手更快,莫离反应过来,脚下运起灵气,飞速躲了过去。
小百灵这才知道危险,可黑暗中的那人不出声,鬼魅一般一剑跟着一剑,剑剑指向莫离要害,莫离这些天苦练步步生莲,脚下功夫可不是一般的灵活,只是眼下带着小百灵,动作却慢了几分,她手中没有武器,只能边跑边躲,没几下就狼狈非常。幸而小百灵在羽境多年,手里掌握了几个对敌的法诀,几枚羽剑飞出去,缓了缓对方的攻击。
就听到“刺啦”一声,小百灵的衣襟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原来是偷袭之人见一时无法结果莫离,将目标放在旁边碍事之人身上。
这下真的是左支右绌,小百灵的灵力很快用尽,那刀锋闪着寒光朝她胸口而去,莫离正巧被小百灵往边上一甩,瞧见她眼看就要没命,心中登时一急,像是一团火猛地在她胸口一撞,随即朝着剑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