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头痛得厉害,定要大大地摇头。风儿和繁玉相对而坐,两个人都病歪歪的,一时略缓过来又觉得有些好笑。
日落月升,两人都不想动弹,索性就地一躺,在荒郊野外赏起月亮来。
迷雾中的场景仍然困扰着风儿,她自出生来就有的灵识,使得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怎么一点点长大,这辈子都见过谁,认识谁。
正因为如此,那些画面才显得不合常理。她确定自己没有任何莫离的记忆,可她也忘不了,青诀初次见到自己时,唤出了那个名字。
“你知道莫离吗?”
草丛中,繁玉的手掌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是谁?”繁玉转头笑着望向她,神情自然,并无一丝阴霾。
“我也不知道,青诀曾经说过我和她长得像。”风儿心里仍是疑惑,顿了顿,又故作欢笑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带我去看拳市,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看到我师父。”
繁玉笑容不变:“也是也不是吧,依我看那个繁玄庭对你师父挺有意思的,不过你师父只是单纯地喜欢看拳脚。”
竟然是这样,风儿默默点头,她就知道自家师父不是那般随意就动心之人,况且那个繁玄庭看着就很狂傲的样子,必定不好相处。
“那你既然见过我师父了,必定也知道她很好相处,为什么你从来不肯来我家做客。”
“我怎么没来过,不是经常去找你吗?”
“你那是偷偷摸摸跳窗,和从正门走进来一样吗?”风儿心中有个不成型的念头闪过,她并未深思,拉着繁玉站起来:“择日不如撞日,不知道我师父今晚在不在家,你送我回去,我把你介绍给她。”
繁玉一脸可惜:“我已经和人有约啦,真是抱歉。”
风儿见他的脸色仍是不好,也不勉强他:“算了,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不过你这副样子真是吓人,你确定你没有隐疾?”
“隐疾……倒还是真的有,我缺了一魂一魄,你信不信。”繁玉歪了歪头:“魂魄不全,每到初一十五就犯病,想找个人吸血。”
他故作凶恶的模样十分可爱,风儿拍拍他的胸口:“你那么多小弟,挨个去吸一口就吃饱了。”
繁玉立马笑嘻嘻地接话:“这帮人的血都是臭的,我想喝风儿香喷喷的血。”
这个愿望就恕难实现了。风儿立马作势要踹他,繁玉灵巧躲过去,有点受挫折:“风儿只会对我一个人这么凶。”
“我还会对蛤蟆精这么凶。”
繁玉期期艾艾半天,忽地道:“那还是我体贴小弟一点吧,以后风儿有气找我一个人撒就好了。”
他这么插诨打科,让风儿几乎都把懊恼青诀不对她说实话的事情给忘记了,等回到家,讶然见到决眉正坐在前厅等她。
决眉手上一张浅绿色的纸展平放在桌上,正是风儿看过之后来不及烧掉的纸鹤。
见风儿回来,决眉点点头,示意她坐在一旁。风儿拉开凳子,琢磨着是现在就跑,还是编个谎话瞒过去。
决眉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问道:“你一直和他有书信往来?”
“偶尔,偶尔。”
“这封信上说,青诀也会卜算之术,他说的许多事都是他卜算出来的。”
“大概是吧?”
决眉轻轻一笑,不再追问此事,又问道:“你这几天去捉妖,似乎还有旁人陪着?”
“嗯,是我新结识的友人,捉妖手段极妙,等日后他空了,就叫他来家里见过师父。”
决眉见她老实回答,这才缓缓将信纸推到风儿面前:“你可曾回信?”
“只有他寄来,我又没有法力,没办法回信。”
风儿哆哆嗦嗦回答了这几个问题,就见决眉起身欲走,这就放过自己了?她有些惶然,直到决眉合上门,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师父最近心情很好啊?
那张来不及销毁的信纸被她展开又看了一遍,这才一脸可惜地重新折成纸鹤。纸鹤自燃,可是这一次在燃尽以后,忽有袅袅辉音传来。
“多日不见,此时焚香赏月,思及风儿,忽有月寒之感。
我尚安好,不必心忧。
只愿你日日安乐,亦派青鸟时时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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