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仙和夕颜走后,风儿还未回去寻找繁玉,便已见到繁玉自一旁拐角中闪身而出。
一见到繁玉,风儿脸上就覆了一层冷意,她难得对繁玉这般生气,偏偏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一路以来,繁玉均在骗她。
若不是早就知道,为何她屡屡提及前来天界,繁玉却屡屡劝阻,又为何每次自己提到师父,繁玉就面色不好,很快岔过话题。
风儿并未立刻揭穿他,先将小繁玉接到怀中,将温过的花露一勺勺喂给幼童,大约真的是饿了,小小的孩童吃得极香,不过一会儿就用了一盏花露,风儿逗弄他一会儿,望着他沉沉睡去,这才走到门外,示意繁玉一起跟来。
先前繁玉久等风儿瞧不见她回来,便悄悄顺着廊亭走到仙园不远处,正瞧见风儿与夕颜、鹤仙三人争执,因为设有结界,他倒是未能听到三人所说之事,但只瞧风儿模样,心里已是有了猜测。
如今风儿叫他出来,想来就是要说此事。繁玉缓缓呼出一口气,想到那从未真正见上一面的母亲,只感觉胸口酸涩难言,若是早知如此,他何必又躲躲藏藏,想必以决眉这般人物,不会在乎他是否真的自两万年后而来,若是母子二人能摒弃一切,谈上一会儿天,哪怕只是片刻,他也知足。
可惜如今天人永隔,竟是永远不能了。繁玉苦笑一声,说出来的话也带了苦涩艰难,“你都知道了,我母亲已经亡故,从此再不能相见了。”
风儿咬了咬牙,虽然知道繁玉苦心,但还是恨他欺瞒,此刻听他主动提起决眉,恨得想要即刻冲去天极殿,将那天君找到对峙,可如今那幼童正在屋中睡得香甜,眼前这个人也一副凄凉孤苦的模样,反倒衬得她似个恶人。
风儿道:“你是不是觉得真能瞒我一辈子?”
繁玉怔怔看她,许久才低声苦笑:“不知道难道不好吗?这样在你心里,我母亲就永远活着,或许你会时常与我提起她,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你从前提起她的时候,我就总是错觉她还活着。”
风儿听他这般说,含着怒气猛地将他一推,这一推虽然用的力大,但并未灌注任何荧惑之力,谁知繁玉似是站不住般,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倚到窗栏上。
风儿并未觉得有异,攥紧了拳头,恨声道:“你只想着你自己,可想过我师父走得有多冤屈!若知道她生了你会是这般下场,当初我就该将那繁玄庭打走,我陪师父浪迹天涯,也好过生下你这般自私之人!”
她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话虽如此,眼眶一红,已是落下一连串泪珠,伸手抹了几下,那泪水却越来越多,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脏疼得喘不上气。
师父待她似亲生女儿一般,从小小婴儿将她养大,那些或许有些平淡的时光,是她所拥有过的最美好的回忆,她的师父本该有一个十分美好的结局,若没有遇到自己,也许她会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