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求你,别这样、等等、等一下!”
……“不要!”
“啊——!”
睡梦中,嬴涟惊呼着起身,额头上的汗水在冷风吹拂下显得格外阴凉,让人神智清醒。
梦吗……但是……
她慌张的观望四周——自己仍在飞沙峡,**身体,正躺在温暖的砂岩壁前,身上还盖了一件白衫遮挡。
可是,那件白衫,不是被诸葛空撕碎了——欸,她的脚,什么时候!
嬴涟的目光闪烁起星火,急忙收过双脚,伸出手去触摸,脸上满是讶异与惊奇。
没错,这就是……自己没有被砍掉……是噩梦!一定是噩梦!她的脚还在!她没有被砍掉脚!
“喂,醒了就赶快走,别再磨蹭时间了!”
还没等喜悦冲昏了嬴涟的头脑,现实便泼了她一头冷水。
“诸葛空——你怎么!”
“我怎么了?”诸葛空质疑着,冲上前来掐起嬴涟的脖颈,将她双脚离地提到空中,那件白衫也滑落到地上。
“说啊?”
“不、没什么……我错了,所以……求求你……咳咳……”嬴涟被掐的喘不过气,脸色很快涨红,像个气球。
“哼,浪费时间。”诸葛空一把甩开嬴涟,把她抛去石壁。“醒了就赶快走,再磨叽我就用绳子牵着你爬!”他说完,走到崖边大手一挥,把她的衣服全数扔了下去。
嬴涟也看的一清二楚。倒不如说,诸葛空就是做给嬴涟看的。
同时,这也是他的计策之一。
等那群士兵醒了,肯定会发疯般去寻找二皇女。再联系石洞中的被火焰烧焦的尸体,以及被抛下崖壁(人不一定能看到,但驯化后的鹰魔物可以)的二皇女的服饰。不难得出结论——二皇女击杀了“沙妖”,慌乱中不慎坠崖。
这理由可能有些牵强,但就结果来说,正是那群士兵所期盼已久的——他们终于可以摆脱二皇女了。
诸葛空相信,他们会不惜一切的(帮助自己)营造出二皇女已死的借口,这样他们双方的目的就都达成了。诸葛空也就可以带着嬴涟大摇大摆的去天涯海角闯**。
他扔完衣服,回头瞪了嬴涟一眼,迫使她立刻低下头去,专心致志的穿上那件白衫。
这时,嬴涟才注意到一个恐怖的事实——她的鞋子不见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梦中、梦外?……但是,她的白衫和脚明明都还在……如果那些是梦……那鞋子是从什么时候……
她用一种见到鬼的神情抬头看向诸葛空。然而很可惜,诸葛空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并没有扭曲变形,然后变成怪物扑向她。
反倒在月色的背衬下映出一股桀骜赤诚而又郁郁伤感的影子。
嬴涟望着那样萧伤的他,一时间感到无比的自责与内疚——是她把诸葛空逼成这般地步的,是她一手造成的。
但她的答案是:不后悔——仅管她曾无数次哭着后悔过,埋怨自己为什么非要遵循命运的安排。
她有着必须那样做的理由。五年前的她别无选择。
如果再给她一次回到那个夜晚的机会,她还是会发兵偷袭诸葛家,拿下无忧城。
本来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占领无忧城,巩固人手,直到那一天到来,完成她的使命。
可是,不知不觉中。那变成了一种煎熬,一种折磨。普众生灵与儿女私情,她只能选择完成自己的使命。
没错,她爱上了诸葛空,从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但这截然相反的两条道路,必定会使她本就漫长的使命变得更加曲折痛苦。
吊桥上,低温和自下吹来的冷风让嬴涟禁不住哆嗦,双臂抱胸猛打寒颤,再加上身处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渊,更觉可怕。
要是九霄玄凰丹还在她手上,就不会被西域的鬼天气冻的这么狼狈了……
“空……”
“怎么了,二皇女殿下?”诸葛空回身道。
嬴涟的脸颊一阵羞?,挤出几个字道:“我、我想……”
“不行。”诸葛空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你都没听我说——”
“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你最好有点自觉。”
嘎……
“可是,我真的……”
嘎……
诸葛空没再说话,僵着脸,仔细听着什么。
“空,你到底有没有——啊!”
嚓的一声脆响自嬴涟脚下蹿起,吊桥的木板霎时碎裂、分崩离析着落入深渊。
诸葛空急忙向她猛蹬一步,抓紧了绳索而后一把捞住嬴涟的腰。
两个成年人,一把银剑,一柄钢斧,一瞬间全部压在了诸葛空的左臂上,命悬一线。
并且由于诸葛空的拉扯,整个吊桥稍向一侧倾斜过去,陷入摇摇欲坠的状态。
诸葛空心中仍惊叹着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惊险情景——如果他没有转身面对着嬴涟说话,如果他没有留意到那个声音而绷紧神经。
如果晚了一秒,他捞到的可就不是嬴涟的腰,而是手了。到那个时候嬴涟的死活可就真的要看运气了。
吊桥的绳索似乎没有断裂的迹象,木板可能是因为长久未更替才会变得松脆不堪。毕竟距离沙妖在这里开凿洞穴安家落户、并建造吊桥已经过去百十年了。甚至说吊桥还能使用都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他早就知道的,但运气来了谁都挡不住。
两脚悬空中,他紧紧捞住了嬴涟,试探性的拉缩左臂,企图来一个引体向上。
可惜吊桥因重力作用已经向一侧倾斜,他们又处在中段,正是最容易摇晃动**的区域,诸葛空没办法稳定下来,也不可能拖嬴涟上去。
现在只有两条路。
扔了嬴涟,自己上去。
让嬴涟攀着自己的身体先一步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
“怎么样,没吓尿吧?”诸葛空向下看去,对嬴涟半开玩笑道。
“你才吓尿了!”
“啊不行了我抓不住了!要松手了,啊——!”诸葛空忽然开始叫喊,捞着嬴涟在吊桥上左扭右摇起来。
“啊——!不要、别扔下我!”嬴涟当下害怕,双臂紧抱着他求饶起来。
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喂,我骗你的!”看着苦苦告饶的嬴涟,诸葛空托出实情道。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所以呢,吓尿没?还有,你那会儿是想说什么?”
嬴涟不答,只是双臂摸索着合适的方式,紧紧抱住了诸葛空,并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