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让两个学徒盯着铺子,然后带着徐歇和夏青枝走进了后堂。
三人按照位次坐定之后,李郎中叹了口气,“唉,这小子确实来自那座位于北胤境内的兵家祖庭,别看他面相年轻,只是因为他兼修了炼气士而已,实则已经年近知天命之年。住在你们家对门的那个陆承阳,当年在镇北关之战中,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徐歇和夏青枝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怎么会……”
徐歇皱着眉头,言语间带着几分失落。
“战场厮杀,各为其主罢了。哪有那么多的缘由。”
李郎中轻抿了一口茶水。
陆承阳便是陆矜暮的长兄,他还是夏叔的亲传弟子,陆家祖上也传下过一本拳谱,陆承阳身兼两家之长,乃是整个南境在徐歇他们之前最为出色的年轻人。
当年蝉蜕山弟子刘萤嫁给他,也不全是为了迎回寄居在陆矜暮体内的师门祖师,同样也是押注陆承阳这个极为出彩的年轻人。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最终竟然死在了战场上。
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如若不然,若干年之后,这世间或许就会多出一个有资格向仙临城的姜老怪出拳的年轻武夫了。
另外一边,学塾陈先生来到有间书铺。
胖掌柜的连忙起身相迎。
他颇感意外道:“陈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陈先生一挥衣袖,一阵清风吹过,将书铺的门关上。
陈先生笑容温和,“过来看看你,跟掌灯人一脉的事情都了结清楚了?”
余嘉点点头,在陈师兄这边,他的神情破天荒有些拘束。
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局促不安,就像是学塾里那些没能背诵出课业的学童在陈先生面前的样子。
陈公望摆摆手,“小余,你我师出同门,这又没什么外人,放轻松些。”
“好,好的。”
陈公望和余嘉二人,其实都是书院那位夫子的学生,只不过前者是夫子的亲传弟子,而胖掌柜只是个不记名弟子而已。
夫子作为整个人间最有学问的读书人,早在很久之前便在收徒一事上立下规矩,一生只会收取十三位亲传弟子。
陈公望是夫子的第三位弟子,世人尊称为书院三先生。
夫子一脉门风极好,师兄弟之间相处也很是融洽,但不知为何,在这位“凶名在外”的三师兄面前,余嘉向来拘谨,即便他现在已经是一位上三品境界的大儒了,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夫子现在只有十二位亲传,每一位都分别有着各自擅长的方面,而三先生则是以脾气火爆著称于世,也就是这些年在南境教书授业,修身养性,有所收敛了而已。
当初在夫子门下求学的时候,他就曾捅出过天大的篓子,等到就任东岳学宫的大祭酒之后,更是立下规矩,所有不符合的学童一律不许入学。
而且,当年他在东越的时候,皇帝昏庸无道,他只身来到京城上空,一言不合便用一片金色书页削去了东越王朝三成的气运。
这也就是那位赤脚撑伞的黑袍老人为何一来到小镇就先跟他在云端厮杀一场的原因所在。
余嘉伸长脖子,好奇问道:“师兄,当初那老怪物没伤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