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同出来北行不过两里,就看见一座叫“祥云”的大酒楼挂着萧家标记。无论规模和装璜都称得上一流两字,进进出出皆是锦衣玉食的体面阶层。
在一楼大厅角上找了张闲桌,落座后点了几个小菜并一壶老酒,三人吃了起来。精致是此楼的特点,比之四海客栈这里的饭菜贵了一倍不止,但其干净美观让人食欲大开。
什么事都讲究个环境,古之亦然。
这时邻桌两个锦衣青年之间的对话引人注意,听其中一人叹道:“他奶奶的,这几天我的运气真背到家了,输了近二百贯宝钞!”
另一人则笑道:“手气这东西不服不行,我这几日都不仅没输,而且赢了好几百贯呢。眼看着为“遇凤祥”小水仙赎身的钱就快凑够了。”
言此又对同桌道:“等会进去,你跟着我下注,包你能扳回一些来。”
那人爽快地答应道:“哈哈,好的,那就谢谢吉兄了。这桌酒钱由我来付。”
难道这里还有赌局?云天起了兴趣。他虽不迷恋却也喜欢赌上两把,念此便叫白彦山拿萧国兴赠的玉牌去结帐,一会儿好跟着人家去玩玩。
白彦山似也听到了邻桌的对话内容,低声对云天道:“这事不能撇下我啊。”
姝儿亦不愿单独回家,云天只好带着他俩随那两个青年进了后院。
而到了地下室门口,有一个高大的壮汉拦住了他们,道:“这里不欢迎生人,你们得找本地的名流保送,才能进去。”
“有这个,可以吗?”云天拿出了玉牌。
大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原来是萧家的贵宾,请进吧。”
待顺着台阶下去后,云天见地下室六间房子大小,且还有暗室,灯壁辉煌且通风设施很好,丝毫没感到污浊沉闷。
此时已有几十个人围在七、八张大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变化,牌九、骰子、单双、大小等赌法皆有。
云天领着两人走了一圈,见赌住均不小,几乎没有制钱,多以宝钞丶银票丶甚至金叶交易,注额有下一百两的。
时白彦山手痒便想加入其中,云天也不阻拦,只道:“别输得太多就行。”
领着姝儿走向一台压大小的桌子旁站定,庄家是一个白净的青年人,问他:“这位爷台,可愿下注?”
云天沉吟着道:“看两把再说吧。”
言罢即听有人“哼”了声后道:“别吓着了人家。”是天门坐着的一个锦衣胖子,瞅云天布衣装扮,故作不屑。
云天也不去计较,只把目光投在桌上,见胖子押二十贯宝钞买大,而出门和末门都是押五贯买小,不由冷笑,吃大赔小是赌场的作风,胖子岂能得好!
果然开宝后:一二三、小。庄家虽赔两家照样有十贯进帐。是个高手,这是云天对庄家的评价。
又看了几把,云天决定小试一把,向姝儿道:“你猜庄家这把开大开小?”
姝儿摇头道:“我真不懂这些。”
这时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下注,而他们见胖子手臭,都不跟他下。云天取出二张银票交给姝儿,却让她折成细条,跟胖子的十贯宝钞放在一起。
庄家没看清面值,又见其它压小的钱数超过了百贯,便随囗问刚下注的姝儿道:“你准备下多少?”
姝儿在云天的目视下,伸出二根手指却不语。
庄家起先也没放在心上,待摇好宝后放定时,才注意到天门的钱数上有两张银票有异,便警觉的再次问道:“到底是多大面额的?”
云天接口道:“在你们这里有上限吗?”
“最多一次两百贯。”庄家如实回答。
“那我们再加些注。”云天说着就往怀里掏。
庄家心里有鬼,又见他如此说,心想看对方穿着也不是什么大户,这两张银票恐面额不会太大,北平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皆是二十两的。
在其它人的催促下,庄家遂开开宝盒盖:四五六、大。
当姝儿高兴地打开银票时,胖子失声叫道:“百两面值的宝源局银票啊!”
叫声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而庄家已是鼻尖冒汗,阴沟里翻船,一个小姑娘竟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啊!
欲要质问什么,抬头却望见云天如冷箭的目光射来,不由心中一寒,遂点了两百贯纸币宝钞推了过去。
云天叫姝儿收好钱后,问庄家:“继续么?”
庄家则拭着汗道:“抱歉,我先净个手。大家稍等。”言罢朝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