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调动军队的公文,如此则他真到了无兵可用的窘境了,而燕王在洪武后期曾节制戍边大军二十多万。
然而促使朝廷下重手的,却是因为四川岳池教谕程济的一句话,这个小小的九品官员上书奏曰:“明岁当有兵灾,且在燕地。”
建文帝就把这个懂得星相的中年传到朝廷亲自询问,他向皇帝呼道:“请陛下囚臣,若明岁无兵,杀臣未晚。”
于是建文帝一边为防众口,把他囚在天牢,一边急与黄、齐、方,他们三个商议急调空燕王的军队,以防不测。
燕王哪知道这些,沉默了好长时间,始把公文递给内侍,道:“让护卫营照做便是了。”
朱高煦似已看出什么,过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燕王叹道:“总不能公然违抗上命吧!”
言此又沉吟了会,复道:“我想进京一趟,当面询问圣意,究竟欲置我于何地。”
在这个时候进京,也亏他敢想,众人只当他一时气愤之言,也都没敢接话。
燕王问云天:“师弟有兴趣陪我走一趟吗?”
云天亦想他说说而已,便点头而不语。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离春节还有十几天了。这日上午纪、陈、秦象商量好似的齐聚院中,不多时久未联系的萧烈也带着萧国栋抬重礼来访。
云天暗自感激王府送来的大八仙桌,否则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纪、萧、陈、秦四个家主,白彦山、秦扬、陈仲林、吴宏、纪晨、连氏兄弟,加上他和萧国栋共十三个人坐在一起犹不嫌拥挤
。
菜是现成的,单是纪府就送来一大车肉食,其它的则是啥稀罕送啥。酒席开始不到片刻,一坛两拾斤重的沉年花雕就见了底,众人除云天外一律用碗,习武之人吗,自是比常人能下酒。
数轮过后,众人开始各找目标对饮,而云天因用小杯,倒无人愿意跟他对饮!
一向不甘寂寞的纪燕然找上吴宏道:“可惜你父不在,使今天少了份圆满。但你既已成人,就代你父多喝两碗。”
吴宏不得已望向云天,满眼净是求助之意。
“你怎么净爱欺负人呢?有本事冲我来。”云天说着就拿小杯往他碗上碰。
纪老头也不是傻种,道:“拿小杯换大碗,你太聪明了,休想。”
就在众人哄笑时,朱高煦和张辅不待下人通报,直接大步走来。
“父王让我俩送些东西给师傅过年。”朱高煦的礼数周全让众人都感惊讶。
云天点头,便让他们入座,而人家也毫不客气。
坐下后直问白彦山道:“师兄弟们排名次了没有?我应排在二师兄的位上。”
白彦山自是首先响应,其它的也没人会反对,于是就在这里定下了座次:白彦山跟云天最早,且二十二岁了,没人跟他争大师兄的位子;
朱高煦虽仅十九,但特殊的身份及最早确立名份的也是他,二师兄的座次亦定了下来;
秦扬和陈仲林同岁都是二十,秦扬生月较大自然是三师兄了;
五、六师弟是吴宏和纪晨,同是十八岁,而吴宏是正月生;连秋生十七,张辅十六最小为小师弟。
名次定好,众人当然纷纷祝贺,唯萧家父子有些怪怪的,他们是最早结识云天的人,此刻反成了局外人!萧烈本是有为而来,苦思后拿定一个主意来,只等时机到来。
朱高煦在得知他们所学不同后,即拉着白彦山出去看个究竟,众师兄弟们自然跟了上去。
云天笑道:“他们走了也好,省得纪师兄在小辈面前怕失仪。”
众人都赞同地微笑,在儿子面前他确实有些放不开!如今好了。
纪老头正要寻云天的晦气,萧烈找上他道:“我俩已有半年多没坐在一起了,借云兄弟宝地,咱干上几碗。”
两人同为北平名流,在各种宴席上少不得见面拼酒,纪老头年长几岁却是输多赢少!但今天有陈良玉压阵,他动了将萧烈弄翻的念头,一雪前耻!
拿眼看过陈良玉后,他故作不屑地道:“从前的事你全忘了吗?就你那点酒量还敢跟我叫板?”
萧烈则微笑道:“听说你常赖在这里不回家,等会喝高了正好躺倒自己**打滚。”
“呸。”纪老头见他揭短,就气不打一处来。
取出厢房的钥匙直接撂给萧国栋,道:“一会背着你爹上那睡觉,但若吐到我的**,则须赔床新铺盖。”
萧国栋自是只能苦笑,哪敢接腔!
“老鼠舔猫的那东西,你找死!”纪老头又意犹未尽地端起了碗看着萧烈坏笑。
萧烈生性严瑾,自不会和他对骂,毫不犹豫地端碗就碰。三碗下肚,纪老头心里开始打鼓,论酒量他确实是忌惮对方,不由计上心来。道:“干喝无趣,你我猜两拳试试,这才叫本事。”
萧烈冷笑道:“今天只要你能说出来的,老夫就奉陪到底。”
众人见他们喝出了火气,不仅不相劝反而推波助澜起来。
云天笑道:“纪老头素日里自持酒量欺压良善,萧老英雄拿出真本领来,让他趴着睡上三天。”
纪燕然不屑一顾,撸起袖子就开始和萧烈吆五喝六起来。
十枚过后,竟然二比八,纪老头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欣喜若狂,以往不怎么灵光的大脑现在突然开窍了许多,简直是抬手就赢,看着对方一碗一碗往口中撂酒,他心里那个高兴劲,用人生得意
莫过如此来形容不算为过!
反观萧烈似本想喝多似的,硬往人家圈里跳,不一会就象有些支持不住。终于在又输一碗后摇晃着趴在桌面上不起。
“萧老头,你也有今日!”纪燕然得意忘形。
立遭众人的鄙视,云天斥道:“你好歹也算个人物,怎就这个德性?”
复让萧国栋扶其父往纪老头房间击休息。
纪燕然犹自恨恨地道:“你不知他以前把我灌得多惨!其实他才是仗着酒量在北平酒桌上横行霸道的人。”倒也说了大实话,更不无扬眉吐气之感!
陈良玉则皱眉道:“以我对萧烈的了解,这点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得不省人事,想他必有目的。”
云天若有所悟,但没有吭声。
又喝了阵,既有前車之鉴,几人也不敢再猛饮,用过主食后,纪、陈、秦都上院中去看小辈们交流刀法去了,而对十字刀兴趣大起。
云天则来到萧烈休息的地方,让萧国栋掩上门后,直道:“萧老英雄有话直说吧。”
萧烈果如陈良玉所言,并没真醉,起身抱拳道:“希望云兄弟理解我单独见您的苦心。”
言此探手入怀取出一份地契,双手奉上,道:“我愿以‘祥云酒楼’来换取小儿能拜在您门下学艺。”
云天对萧家人印象本不坏,但闻说亦不禁为难。
萧烈忙目示其子,萧国栋即跪下,道:“请恩师收录,弟子绝不会替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