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便带着连长生去城外玉谷园会客。来人竞是纪纲和一个叫张进的护卫,云天见他俩风尘朴朴,想燕王必有要事,否则他俩也不会一路疾驰。
便问:“要我何时动身?”
纪纲恭敬地道:“明早即可。”
时成氏兄弟和吴畏结义兄弟中的老四,江湖人称“狂风”的风浩亦在座,一桌正好八个人,喝了起来。
席间,外表十分精干的风浩问连长生道:“听连兄口音,似湖北荆州一带的口气?”
连长生即道:“正是,风兄去过那里?”
风浩微笑道:“我与老五任雄吃的是漕运饭,去的地方真不少,数年前还曾跟那里的大户盛家发生过小冲突呢。”
连长生闻言眉头紧皱,一时未接话。
云天奇道:“长生兄似有难言之隐?”
连长生叹道:“不瞒诸位说,我正是被盛家给逼出来的。”
风浩即道:“说来听听,大不了我跟老五再去闹他一回,上次他们未占到丝毫便宜。”
连长生遂叙道:“我家世代行医,在荆州有个小医馆,不想被盛家人看中地势,非要强买不可。但那是我们祖上留下的呀,当然不答应。他们就时常派人去找事,一次我实在气不过而动手打了两个泼皮,得罪了他们,而被官府通缉。”
纪纲即问:“他们盛家在荆州有何背景?”
连长生答道:“他们就是当地的恶霸,在江湖上有许多朋友不说,盛老四还是武举出身,在荆州府捐了个巡检之类的武官,在官场上十分吃得开。”
纪纲冷笑,不屑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
云天微笑,问纪纲道:“大师侄胸有成竹似的,有什么良策呢?”
纪纲答道:“我二叔正在湖北都察司任职,正四品官制,待我修书让他出面解决即可。”
“那敢情好,你就快点写吧。”云天趁热打铁。
当场让吴畏取来笔墨,又当众叫纪纲写好家书,找一精壮门客送往湖北。
连长生再三向纪纲致谢,云天则不悦地道:“酒宴上哪有干说的,得用大碗敬纪统领呀。”
纪纲见他不怀好意,忙道:“公务在身,小师叔体谅。。。”
“体谅个屁,你龟儿子当初怎就不体谅我呀!一个劲地想把我弄醉。”云天公报私仇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纪纲更是委屈地大叫道:“可是那日小师叔没喝,醉的反而是我啊!”
“你那叫活该,谁让你爷俩不怀好意。”云天压根就不往理上说。
又以目示吴畏他们,道:“山东若是无人,就任他好好地走出去!”
吴畏当然心照不宣,结果不言而喻。。。。。。
第二天起程,云天用连秋生和吴宏轮流驾车,准备上路。
刚出玉谷园不远,纪纲就来到车窗边,道:“前面有一小轿拦路,里面的妇人言非要见小师叔不可。”
云天见他神色暧昧不明,不由骂道:“你小子还给我不老实啊!”
“不敢,不敢。”纪纲忙陪笑脸。
他与张进昨个被灌得一塌糊涂,到现在还难受着呢!对于云天不按规矩来的行为深深忌惮。
“不打个招呼就想走吗?”包蓉出轿走过来,盯着云天娇笑。
云天则忙道:“本来与吴大哥说好了去你那儿坐坐的,不想北平那边出了点事,只得赶回去料理。”
包蓉理解似地道:“当然,云爷是谁啊!当代‘神刀’又是做官的,肯定事多。”
“大姐何说我是做官的?”云天不解。
包蓉斜睨着纪纲两人道:“那不是燕王府的纪统领吗?”
纪纲离得不远,忙问道:“这位夫人认得纪某?”
包括云天都直觉此女不简单!
包蓉吃吃笑着答道:“我在好姐妹玉罗刹的遇凤阁里见过纪大人。”
此言一出,众皆恍然大悟,纪纲羞红脸,不敢再看人家。
云天则“严肃”地道:“包大姐千万别把这事给捅出去,我这位大侄子是个闷头骚胡。而这事被他媳妇知道了,那还不把纪家闹个鸡犬不宁啊。”
纪纲不敢抗辩,随即跑开很远,引众人大笑不止。
包蓉片刻后道:“大姐这次专程来为你送行,就是希望你日后别忘了,济南城还有我这个朋友。”
连称不敢,云天对这个力能通天的大姐头敬而远之。
稍后和她道别,继续赶路。
纪纲骑马到云天的车窗前,忍不住问道:“这女的是干什么的?能一眼认出我来。”
云天沉吟着道:“本来我还纳闷,但经你一提醒我才想起她干的是和遇凤阁一般的勾当。而有所不同的是,她男女的生意都接,尤其喜欢你这种小白脸,她能把你给坐死。。。”
纪纲没等他说完就催马跑得老远,再让他说下去,不定什么好话都冒出来了!
一路无要事交待,第四天夕阳将沉时分,赶到了北平城。
云天从车后解下乌云,让秋生和吴宏先回家,并言他今晚不回去,便随纪纲他俩向王府驰去。
燕王照例在书房接见云天,而燕王府世子朱高炽亦在。云天之前和这个身宽体肥,性情却极仁厚的世子交谈过,对他的印象极好,而朱高炽对他亦是执礼甚恭。
屏退内侍,燕王对云天直道:“这次请师弟回来,是有一件大事和你商议,我想下了十五亲自去趟京城觐见皇帝,当面询问朝廷对我的真实意图。”
云天闻言心中大震,燕王此举已不能用大胆来解释了!同时看这架势,他必会邀请自己同行,而他可是烧了圣旨的钦犯啊!上京城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一时脑筋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