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兴拍椅而起,冷笑道:“两位大人敢不把王府放在眼里?小王子虽有罪当罚,但皇族正统血脉,岂是你一地方官吏所能藐视?”
张昺谢贵立现惶恐之色,藐视皇族是大罪,他们可担当不了。
谢贵忙道:“萧大人别生气,我们安排一下就去。”
“你们爱去不去,我们王爷日后在皇上面前自有话说。”
萧国兴说完真走,谢贵拉都没有拉住。
张昺犹不放心地问“熟人”卢振道:“卢大人以为呢?”他们早暗通款曲了。
卢振压低声音道:“应该没事,来时确曾见到除二王子外所有的罪犯都被捆在厢房之中。”
“里面可有那个叫云天的钦犯吗?”谢贵没忘记于他。
卢振摇头道:“我没见过他,不过他一个草野庶民,自难逃过法网。”
两人又问了些细节问题,待确认燕王服软后,遂决定领着都指挥司的第一猛将指挥彭二和他的数千部下,前去王府接收钦犯。
到了王府,彭二和他的三千甲士却不敢入内,《大明律》上有规定的。除非燕王被削爵为民,否则他们如硬闯即有可能被视为对朝廷的藐视!
谢贵还想说什么,守王府大门的燕军护卫首领谭渊将眼一瞪,喝道:“两位大人进也不进?”
谭渊黑脸吊睛,面相凶恶,唬得两人均是一惊。
张昺谢贵都想大功即将告成之际,谅他朱棣在重兵围困之下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两人遂步行进了王府。
此时燕王正拽杖危襟坐于正堂,见张昺谢贵进来跪拜,身子连欠都没欠一下,只让两人平身赐座。
时北平酷暑之际,纵是宽敞如王府正殿亦是热浪逼人,张谢两人一路奔波早已见汗,此刻又见燕王神色不对,不禁忐忑不安,全身湿透。
燕王见状冷冷一笑,道:“适有人进献新瓜,愿于两位品尝。”
少倾,侍者抱瓜进来,切开后分与三人。
张谢两人称谢后,手捧西瓜还在等王爷品尝后方敢进食。
却见燕王根本无吃的意思,神色逐渐冷了下来,猛然喝道:“齐民编户尚知抚恤友爱族人,而我贵为高皇帝子,当今皇叔,生命却危在旦夕。幼冲待我如此薄情寡义,天下还有什么不可为的事。”
言毕即摔瓜于地。倾刻间一群持兵刃的甲士冲了进来,将张昺谢贵掀翻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昺长叹一声垂首不语,谢贵犹自大声喊道:“我有何罪?”
燕王走了过来,直视他俩道:“好让你们死个明白,我有何病?全拜你们这些奸人所赐。只有把你们统统杀掉,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随命人逮捕葛诚卢振,并他俩一起斩首祭旗,打出清君侧诛奸臣的“靖难”旗帜来。
且道随张谢两人来的官兵,久等不见两位大人出来,都开始与之前奉命围府的众人交谈起来。都道酷热难耐,当官的只知在里面喝酒吃肉,全然不顾他们的死活。
这时王府大门打开,两匹马冲了出来,马上两个中年大汉一人提两个人头。
其中一人喊道:“张昺丶谢贵丶葛诚丶卢振图谋不轨,已被正法。奉燕王口谕:尔等速速退去。”
先前围府的官军见状乱喊一通,哄然而散。
而兵马指挥彭二却上马持刀向身后甲士喊道:“燕王谋反,杀害朝廷命官,已犯死罪。从我杀贼者重赏,为国效力的时候到了。”
官兵们受其感染,大都呐喊着冲向王府大门,欲杀进王府。
忽闻一声令响,从王府高墙上射出一片箭雨,冲在前面的官兵登时躺倒数百人。随后王府中又冲出三百精骑在先前出阵的庞来兴和丁胜的带领下向官兵突袭过来。
而庞来兴和丁胜为求速战速决,策马找上彭二厮杀起来。
事发突然,而冲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杀法娴熟的江湖亡命,也都携带有致命暗器,都指挥司的甲士登时招架不住,被冲得七零八落,一部分人竟四散逃去。
看在眼里,彭二心生焦急之下,战力大打折扣,稍一分神就被丁胜刺中挑落马下,一命呜呼。余者见主将被杀,更无斗志,纷纷弃械投降或四散逃命。
府外既定,燕王即命大将张玉朱能率领王府中几乎所有的护卫乘势攻取九门,王府中只留些内侍丶宫人拿起兵刃担任警卫王府的任务。
关于攻打九门,有的将领持不同见解,道:“若我等都去攻打九门,万一都指挥司再派兵来犯呢?”
燕王不以为然地道:“溃败士卒只会撤回固守,若我们去攻,反而急切之间不能立下。与其这样就不如控制九门后再图三司之事。”
众将始认同他的观点。
时云天在侧,向燕王建议道:“可使人通知北平大户人家出人前来勤王,纪丶萧丶秦三家必然乐意而为之,如此可使北平民心不致受官府蛊惑。”
燕王称善,道:“谢师弟提醒,不然则会给官府可乘之机。”
随即命内侍联络北平各大世家,先稳住民心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