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白谷还是不信,鬼头七也不舍得到嘴的买卖黄了,最近这些天天天素食淡饭,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难得可以开一次荤,怎么能轻易放走。
鬼头七一咬牙说道:“我见小哥也是诚心想出去,就当交个朋友,一百五十两,真不能再少了,再怎么着您也得让小的挣点不是,谁不知道这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云白谷闻言这才十分不乐意的点了点头,又从怀里取出一块银锭,刚好五十两,兴趣又是觉得这么占便宜不好,又取出四五块碎银子一并递给鬼头七,眼见还有小费打赏,鬼头七眼睛一眯,笑嘻嘻的将银锭和银票收到怀里。
“小哥,咱们什么时候走?”鬼头七嘿嘿一笑,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恭敬,毕竟他们这些亡命之徒只认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就是爹,甭说云白谷说啥时候走,就是让他鬼头七背着走,只要给钱,那都不是事儿。
云白谷抬头看了看天色,随身的盘缠他其实带了不少,别说一百五十两,就是二百两也轻轻松松拿出来,可要是这么痛痛快快的就拿出来二百两,保不齐这鬼头七又会懂什么坏脑筋呢,毕竟这些人眼里,只有钱。
“两个时辰后城门口见。”云白谷决定先去把那匹惹人眼球的枣红马当了,等会儿出关,这么一匹惹眼的马,若是不被盘查,才说不过去呢,离开了隐秘巷子的云白谷,牵着那匹枣红马随意找了个当铺当了,随后又去买了一匹劣马,不但用以掩人耳目,还能用来当做代步工具。
心里估算着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云白谷牵着那匹劣马来到城门前,之前在巷子里见过的鬼头七正跟一群守门官兵聊得不亦乐乎,鬼头七眼角余光看到牵着劣马过来的云白谷,脸上笑意更浓,先是跟身边的那个身穿轻甲的官兵打了声招呼后。
一路小跑的来到云白谷身边,轻车熟路的接过云白谷手里的缰绳,并小声嘱咐道:“小哥,我跟那些当兵的说,你是打算去北辽那边进货的,干的皮毛草药的买卖,您可别说漏嘴了,不然咱来都得进去吃牢饭去。”
云白谷微微点头示意,仍旧是板着一张脸,两人一马走到城门前,之前跟鬼头七攀谈的那个城门官兵拦在两人之前,伸出手质问道:“做什么的?”
“这位官爷,小的是雍州槐阳镇的,掌柜的让去外边看看行情,顺带着进来一些羊皮什么的。”云白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就当请弟兄们喝茶了。”云白谷手指一勾,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悄悄地塞入官兵手中。
那官兵瞬间就露出一个你小子挺会来事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将路桩挪开,放云白谷两人出城去了。
出了雍州关隘后走了一里多路后,鬼头七将缰绳还给云白谷,这一行的规矩就是带人出关,得送出一里,一是对得起出的价钱,二是防止被黑吃黑,毕竟,这敢独自一人出关的,谁不的会两招压箱底的护身,到时候被黑吃黑了,身边有个还能当个筹码。
出了一里路后,云白谷跟鬼头七一个继续往前行进,一个返回雍州关隘继续等下一单生意,云白谷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在这黄沙漫天中,一匹劣马撒腿狂奔。
边关之外,不同于中原境内的繁华,苍凉是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有时候风大了,卷起的黄沙甚至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云白谷没走出几里路就已经把自己的脑袋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风沙太大,刚刚不过疾驰两里路。
那匹买来的劣马也跑不动了,云白谷吐了口夹杂着黄沙的口水苦笑一声,幸好那挺会做生意的鬼头七临走前给了自己一块灰布,要不然,他得抗着这黄沙不知道走多远,才能遇到落脚的地方。
边塞的风光总是让人心生豪气,本就正值风华正茂年纪的云白谷,更是恨不得骑乘的劣马换成一匹汗血宝马,在这广袤无垠的沙地之间横行无忌,脑海中也不禁浮现起那些诗词圣贤所说的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云白谷翻身下马,牵马步行,心中之前积压许久的阴翳,在看到这边塞风景之后,豁然开朗,这边塞之外的无人之地,虽说是无人,但却并不安稳。
这其中马贼横行,就是为了劫掠过往商人,毕竟敢在两国边境做生意的,要么是特别有权势的,要么就是特别有钱的,这些马贼碰到有权的自然不会动他们,甚至还会好心好意的送他们安安稳稳的抵达北辽,不是因为这些个亡命之徒有多好心,更多是害怕,怕这些权柄大的大人物拉出个一两千铁骑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