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能一走了之,那我们虞家怎么办?”虞可嘉将酒杯拍在桌子上,脸色通红,眼眶通红。
“到时候,你们大可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就行,虞府在忠瓶城毕竟是真正的高门豪阀,一个实权将军还不敢轻易对你们动手,他们动不了你们,就只能将怨气洒在我身上,虞府多半不会有事。“云白谷低头看着酒杯,开口说道。
“那是不是说,我虞家还得感谢你的英勇牺牲?感谢你将所有责任拦下?”虞可嘉心中委屈,云白谷沉默不言,可越是如此,虞可嘉就越觉得委屈,不过是几杯烈酒,虞可嘉早已哭成泪人。
不知如何打破眼下局面的云白谷一直垂着脑袋,归根结底,到底是他云白谷,甚至紫恒天欠虞家的,且不说虞家虞北曾经跟着云御峰在南楚江湖中闯出一番天地,单就说,明明算是有功之臣,却依旧愿意听云御峰的安排,毅然来到北辽从无到有,重新搭起一股势力,就是为了以后云御峰的儿子,也就是他云白谷进入北辽之后有个落脚之处。
他虞北,不管是江湖还是官场都是被挤破头恨不得当心腹供起来的人物,却因为云御峰的一言,硬是二十年不入官场,不出江湖,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跟在云御峰身后的虞北也死了,而北辽的虞北只是名字恰好一样。
“对不起。”云白谷垂着头,吐出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却彻底点燃了低声抽泣的虞可嘉。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虞家,紫恒天,还有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虞可嘉揪着云白谷的衣领,几乎是吼出的一句话。
云白谷深吸一口气,终于是敢直视眼前这女子的眼睛,不再逃避,而是面对,以前的他从不会想紫恒天有多少死士因他而死,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他而死,或许以后,他依旧会这么认为,但他也在这种几乎复杂到无法琢磨的谋划之中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他们不会白死。”只是六个字,却让虞可嘉痛哭不止。
“十二年,虞家上上下下共计一百三十四位死士,两成死于忠瓶城内斗,只为了能让虞家在北辽彻底站稳脚跟,超过七成死在了南楚,他们甚至不知道是为了谁而死,又为何要死。”虞可嘉趴在云白谷怀中,轻声诉说着她那些年从父亲口中知道的。
“所以从那天开始,以前对你的好感全成了怨气,凭什么他们跟你素不相识,就因为我爹的一句话,因为你,你爹当年的谋划,说死就死,你的命是命,那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后来,我爹跟我说了很多,说了你爹付出了多少,说你又吃了多少苦,时间长了,我也觉得,你也是个可怜人,而且,比我,比我爹,甚至比那些死在暗处的死士,都要可怜。”虞可嘉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勾出一抹让人怜爱的笑,纤手搭在云白谷脸上轻柔划过。
云白谷看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心中暗骂一声混蛋,猛灌一杯烈酒后,将虞可嘉扶起,深呼一口气说道:“若是这一趟北辽,我能活着走下来,再谈儿女情长,也给我一些时间。”
虞可嘉闻言,展颜一笑,可笑意之中依旧有着化不开的落寞之意,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下来,随后起身,踉踉跄跄走向床榻,看着依旧坐在原地不动的云白谷,笑骂道:“云大公子,本姑娘要睡觉了,你还坐在那,是想着等本姑娘睡着了对本姑娘图谋不轨吗?”
云白谷闻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院子,身后虞可嘉银铃般的笑声回**在阁楼之中,狼狈跑出来的云白谷一转头就看到虞北父子,正蹲在墙角那窃窃私语。
“伯父跟天逸贤弟蹲在这作甚呢?”云白谷悄咪咪的蹲在父子俩旁边,刻意压低嗓音问道。
“去去去,瞎打听什么,一边……”虞天逸十分嫌弃的推了推云白谷,可话说到一半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扭过头就看到带着和善笑容的云白谷。
“呀!这不我云大哥吗?啥时候来的,哈哈哈,今个的天是不错啊。”虞天逸身后想拽拽父亲,让虞北也说两句,可却抓了个空,再回头,哪里还有虞北的身影,早就跑没影了。
“哈哈哈,云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爹拉着我来的,您找我爹,找我爹。”虞天逸干笑着辩解。
不过云白谷可懒得听这些,笑眯眯的揽着虞天逸的肩头,说道:“贤弟啊,你不是想习武吗?今个云大哥就交你习武的入门诀窍,挨揍。”
“别别别,云大哥,我还是听我爹的话,老老实实当个读书人,读书好,读书好。”虞天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眼神一顿乱飘,似乎在找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