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虞家中,云白谷跟楚云天两人坐在一片池塘前,楚云天扭头看着神色宁静,握着一杆鱼竿的云白谷问道。
“没什么打算,先安全离开北辽再说,这一趟北辽走下来,虽然没查清楚我爹当年的死因,但至少清楚了我爹当年的布局,天孤的养势,天英的情报网,以及包括南楚三个地域内依旧不曾露面的死士,现在我只想搞明白一件事,我爹当年这场布局,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云白谷手腕一提,一条一尺半长的透红鲤鱼一顿挣扎。
“这些事老夫其实也知道一些内幕,但不能说,真想是什么得靠你自己去查,不过,谷小子,老夫且问你一件事,你得如实回答老夫。”楚云天目光偏移,看着那条不断挣扎求生的透红鲤鱼,语气平静。
“…………”云白谷一抖竹竿,透红鲤鱼再度落回池塘,一抖鱼尾消失不见。
“若未来发生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你的底线,而你却因为某种原因必须不断让步,你当如何?”楚云天盘腿坐下,目光看着绿意盎然的池塘,没去看云白谷。
云白谷却扭头看着楚云天,楚云天这句话给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很大的可能是当他真正查清真相之后将面临一场抉择,而且这场抉择极有可能会对后世有着改变格局的影响。
“老夫不急于你的回答,但还是要给你一句忠告,大势在前,当一肩挑之。”大势在前,当一肩挑之,又是这句话,天孤临死之前也是这句话。云白谷彻底沉默,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池塘水面,吐出一口浊气,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等回到南楚,老夫打算去一趟东海,见见江羽那小子,这小子因为你的事儿,当初游春江一程这小子可没少求着岳千重,不然你真以为,南楚年轻一辈刚好齐聚游春江是一场巧合?不过是有人在背后的刻意为之而已。”楚云天继续说道。
“不管是南楚的江湖还是天下江湖,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牛鼻子因为心境而飞升不得,老夫估计再过个三五年的就可能破天门而飞升,到时候镇守天门,人间事归人间管,天上仙人插手不得,当然说这些给你听也只是老夫一时兴起,你就当听个笑话。”楚云天忽然笑出了声,捏起一枚石子丢在池塘中央,圈圈涟漪以石子落入之处为中心四散开来。
“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人啊。”云白谷一提,将钓钩收回搁在一边,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羡慕我们?也是,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谁会不羡慕呢。”楚云天有些意兴阑珊,扶膝起身,背着手离开了池塘前,云白谷依旧不曾离去。
“准备什么时候走?”不多时,紫恒、虞北二人并肩而来,站在云白谷身后问道。
“不急,再等等,还有个人得见上一面才行。”云白谷没有回头,语气淡然。
紫恒二人忽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担心,毕竟这里是北辽,而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虞家更是从忠瓶城搬到乡野之外的一座小镇之中,越晚离开,对他们来说也就越危险。
不过看着云白谷的意思,的确是要见过什么人之后才肯离开,也知道不管他俩怎么说都没什么用,也只能转身离开,之后一连三天,两人都在担心北辽那边会不会忽然派遣大军直接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不过好在北辽那边似乎没有想对他们出手的意思,这才让他们稍微松了口气。
又是三天之后,有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徐淮安有些局促的坐在屋中,当云白谷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徐淮安已经跟来人聊了起来,走到屋外的云白谷也不着急进去,只是安静待在屋外。
屋内,徐淮安与一位老人相对而坐,说不上相谈甚欢,甚至明明在紫恒天已经板上钉钉的去则辅佐新任天主云白谷的教书先生却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绪,让人也好奇与之交谈的这位花甲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屋外,依旧不打算走入屋中的云白谷搬了条凳子坐在院中,如同一位守门人一样,背对屋门口,笑而不语,哪怕他早已知道屋中老人其中已经知道自己到了,却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坐在院中。
屋内,从进门开始只是笑而不言的老人没来由的看了眼院子外边,又重新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弟子身上,将弟子那难以遮掩的拮据模样尽收眼底,一直等这位徒弟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双手捧杯低垂着脑袋,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这一趟过来就是看看你,看看这位新的紫恒天天主对你这位北辽教书先生是否真心相待,眼下看来,倒是老朽多虑了,等去了南边,打听打听你大师兄,老朽没死,安能有你大师兄先死的道理。”
“屋外头的臭小子,还准备偷听到几时?还不进来?”忽然这个叫皇甫良才的老人朝着院中笑骂一声,云白谷这才打了个哈哈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