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襁褓娃娃的公子哥,一转眼就长这么高了,你娘她这些年还好吗?”暮年男人眼中升起一丝朝气,声音平淡中带着和蔼,似乎是很久没有笑了一样,胡子邋遢的脸上挤出一个很滑稽的微笑。
“先生,您受苦了。”千言万语,最终云白谷只是说了句,先生,您受苦了。
崔云鹤摇了摇头,示意云白谷坐下说话,两人落座之后,崔云鹤像是卸去了这些年所有的防备一样,跟云白谷侃侃而谈:“你跟你爹不单模样相似,就连胆气也一样。”
“崔先生谬赞,我只是踩着我爹给我铺好的路一步一步的走,想追上你们,还差得远。”云百谷有些腼腆的回道。
“不不不,你比你爹强,至少你爹在你这个年纪可不敢一个人往北辽跑去请我出山,这点上,你做的很好。”崔云鹤笑了笑,似乎是在缅怀当年他与云御峰见面时的模样。
“您都知道了?”自己去北辽这件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想到连崔云鹤都已经知道了。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我师弟的性子我了解,既然他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来到南楚,再次成为紫恒天的谋士,就代表你得到了他与我师父的认可。”崔云鹤点了点头。
“崔先生可否跟我一起离开,现在的紫恒天…………”云白谷穆然起身,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崔云鹤按了下去。
“我知道,紫恒天如今很困难,被朝廷逼得太紧,北辽那边又虎视眈眈,紫恒天早晚会有扛不住的一天。”崔云鹤却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紫恒天的事儿你也不必担心,至少在北辽没能完全一统之前,朝廷不会对紫恒天如何,北辽也不会对紫恒天如何,如今朝廷将钱耀平调回京城已经说明,就算之后依旧围困紫恒天,钱耀平却不会再去,只会派某一位征平将军坐镇而已。”崔云鹤继续说道。
云白谷坐了回去,他的本意其实不是紫恒天需要崔云鹤的帮助,而是想接崔云鹤回去,现在的紫恒天没必要让一个读书人在京城中受白眼。
“如今我只是个国子监助教,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但至少还算是一个六品官员,虽然只是六品,但周围盯着我的眼睛可不少,白谷啊,你可不能因为我的事,大乱你爹用命布的局啊。
目前来说,若是紫恒天依旧封山不迎客,就算是朝廷想找麻烦也动不了紫恒天,可若是你将我带走,不管我是不是自愿的,朝廷中人便能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不但不能解决紫恒天的燃眉之急,更会加重紫恒天的危机。”崔云鹤耐心的解释道。
云白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有一口气一直堵在胸口,听了崔云鹤的解释,云白谷也知道此事轻重,纵然崔云鹤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国子监助教,但他仍是南楚官场上的官员,哪怕只是六品官员,一旦被朝廷抓住把柄,便能以此为借口,强攻紫恒天,到时候任凭南楚江湖在看不惯此事,但南楚官场占了一个理字。
“我一直在等你来,原本以为待你来的那天,你应该是见过了所有散出去的天罡卫士,大抵也明白了你父亲的打算,现在看来,你应该还没有见完他们。”
云白谷点了点头:“南蛮的天英,北辽的天孤,西域的天速,只见了三人,分别从中得到了南蛮的情报网,北辽的某座底蕴深厚的宗门势力,以及西域的天溯商会,且目前只知道父亲留给我的信息是养势,其余的都不知道。”
“只剩东海以及南楚此地两个地方不曾去找,也好,既然你提前来了,我就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一些,等下次,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入这国子监的时候,我会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你。”崔云鹤微微点头后,告诉了云白谷一个地点,那里是藏匿在南楚的天罡卫士,至于东海的依然要靠着云白谷亲自去找。
“你爹给你留下的这些东西,足以保证在之后的某一场战事中,不管是否失利,都能在最后保证自己一家子在以后的世道里活的滋润潇洒,记住,你爹的本心是让你们兄弟姐们三个,好好活着。”崔云鹤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云白谷起身,深深作揖行礼,既然崔云鹤说了自己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入这国子监,那自己便不用思索太多,更不用有心理压力。
在崔云鹤离开半个时辰后,门外走来几人,这几人就是将云白谷悄悄带入国子监的几个,在知道崔云鹤已经离开后,他们这才过来带着云白谷准备离开。
而另一边的紫恒天中,在确认云白谷已经见过了崔云鹤,且安稳离开皇宫内城后,一位背着书箱得到老人开始登山,直至来到紫恒天山门前,竟是无一人看到这位老人的存在。
“南蛮鸿敬言,做客紫恒天。”背着破旧书箱的老人伸出手做敲门状,明明山前无山门的紫恒天,竟是诡异的传来一声传遍紫恒天的叩门声。
当代天主赵晓兰眉头微微皱起,待她抵达山门时,只见到一个老人满脸微笑的站在那里,肩头落着一只她儿子云白谷饲养的飞禽,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