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那个温雅男人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可实际上心中早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可是好些位百川境界的武夫啊,就算是以秘法强行提升上来的境界,但怎么着也算半个百川,可在这个年轻的还不到四十岁的公子哥面前,甚至都走不下一拳。
见那温雅男人半天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云白谷有些悻悻然,原本以为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口中嚷嚷着什么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的豪言壮语,现在怎么看起来像是直接被吓呆了,完全不敢出手一样。
“带着这些人滚蛋,下次换一批像样的人过来,而且你们北辽那边的机密文档之中,真就连一点有关我现如今情况的消息都没有?”云白谷与那温雅男人擦肩而过,却还是十分好心的在刚刚走过后者身边之时,出声提醒了一声。
温雅男人身子一僵,再回头,云白谷已经消失不见,此地只留下一地失去作战能力的一堆刺客。
北辽燕京,那座不输给南楚皇宫的朝堂之上,东方明月坐在龙位置上,俊俏的脸上不满冰霜,下方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低头不语,不过却依旧有几人目光平视前方,似乎皇帝陛下的震怒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寡人今天只想问一件事,是谁指使隐匿在南楚内的碟子私自行动,去围杀那位紫恒天的天主的?”东方明月声音要比脸上的冰冷还好更胜几分,这下所有文臣武将更不敢说话了。
“方总管,不打算说些什么给自己辩解吗?”东方明月开口看向站在下方的方士斗质问道。
方士斗横移一步走出臣子的队列,跪下之后,头颅抵在地面之上,声音低沉:“回女帝陛下,是微臣下达的命令,微臣不想做任何解释。”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安静的朝堂之上一瞬间低语声不断文臣武将皆是窃窃私语,有些更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方士斗,要知道那些前去围杀云白谷的碟子,有一大半原本都是安插多年且藏匿颇深的重要棋子,可如今却被直接调动,去围杀一个江湖门派的门主,这无疑是直接变相掀翻了与南楚开战时的天然优势。
东方明月一双丹凤眸子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方士斗,却迟迟没有说出处死方士斗的话出来。
“齐大人呢?”东方明月有点出一人,如今的南院大王,齐佳龄。
“不单单有齐大人,还有我。”齐佳龄与一人同时走出,北院大王,黄炳佳,两位在北辽几乎是仅仅是落后于那位皇帝背后谋士地位的大人物,两人走出来之后,一众官员目光愕然的看向走出官员队列的两位大人物,神情骇然。
东方明月一只手握紧了龙椅扶手,指关节处青白刺目,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好半天之后仿佛才压住心中的愤怒。
“好好好,二位大人真是好手笔,只是如此便葬送了我北辽辛辛苦苦安插在南楚内数十位碟子内应,当真是,好手笔啊。”东方明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齐佳龄与黄炳佳并肩而立,皆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方士斗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起身。
“看样子,是安稳了太多年,以至于两位都不知道该如何带兵打仗,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大人亲自去兵营好好会议回忆。”东方明月吐出一口气,冷漠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甚至要比之前齐佳龄与黄炳佳同时走出还要更像平地起惊雷,这已经不是贬职,而是直接革职,将两位原本高高在上,权柄滔天的南北院大王,直接贬成了马前卒。
可两位大人物此刻却没有一点给自己开口辩解的意思,只是默默脱掉身上象征身份的官袍,解下腰间南北院大王的官牌,朝着东方明月磕头之后,就这么直接离开了北辽朝堂。
“方士斗,去领罪吧,不过念在你为北辽做事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具体怎么判,自己去夷离毕院问罚。”东方明月身子微微后堂,依靠在龙椅上,面上闪过一丝疲惫,挥了挥手。
“微臣领命。”方士斗低声说了一句后,也直接离开。
退朝之后的东方明月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而是去了平江令的住处,平江令似乎一直在等东方明月,故而早早的就煮好了茶,摆在桌面上,茶香四溢,倒是颇为幽静。
“先生。”东方明月坐在平江令对坐,心中的疲惫蔓延至眉梢,随后更是爬满了整张脸。
“是在困惑为何与自己当初一同篡位的盟友,忽然临阵倒戈,让自己从继位便开始谋划的大计几乎毁于一旦,更是困惑自己一手拉扯出来的,执掌整座北辽上下所有碟子的亲信,为何也会背叛自己,甚至连我这个对一切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你,甚至帮下面这些人一起瞒着你这件事,不但困惑,而且愤怒。”平江令声音温和。
东方明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可身为女帝的她自然不可能表露出来,只是端着茶杯,低眉品茶,也不说话。
“之前我跟石俊珠去了一趟东海,原本是想将那些从东海出身的炼气士拉拢到我北辽,因为只有这样,那位算计谋划天下太平的郭先生,才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而不是心底更偏向北辽。”平江令自顾自的说着,毫不关心对坐的东方明月。
“可惜啊,当年郭先生的谋划之中,兴许也想过这些炼气士的变数,而云白谷父亲,也就是那个叫云御峰的紫恒天武夫心思更加缜密慎重,在郭先生还未将棋子落在东海玉轩宗的时候,他先一步落子,也算是点睛之笔,导致了这一趟东海之行的空手而归。”平江令抿了口茶水后,停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