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霞,带着你这一脉,跟着本天主走,今后不再有什么北辽落叶宗,只有南楚落叶宗。”云白谷跟身旁替自己捧剑的朱霞说道。
“那这里,需要毁掉吗?”朱霞虽然不知道为何会从之前的全部落叶宗弟子门生,到如今的只有他们一脉,但这些对他朱霞来说根本不重要。
“不用,就当是这些年租用北辽土地的酬金了。”云白谷挥了挥手,眼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北辽已经让那位大将军吃了一亏,要是自己得寸进尺,连落叶宗的整座山都给搬走,那估计北辽就不会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时候来阻截的就不单单是他们的那位大将军一人了,若是带着麾下百万雄师的北辽铁骑。
朱霞虽然是个面向木讷的中年人,但办事效率极快,只是半个时辰,就召集齐全了他那一脉的所有人,足足有一千余人,见此云白谷虽然还是十分可惜剩余的在落叶宗的那些弟子,但北辽并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去谋划这些。
因为有云白谷与耶律连夜打的一架作为震慑,那些一直跟在身后暗中的碟子们,都不敢随便露面去阻拦云白谷等人,生怕他们刚一露面,就被云白谷一巴掌怕死了。
一路上的畅通无阻让云白谷松了口气,在抵达两朝边境之时,云白谷伸了个懒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滚滚黄沙,等到了秋天,此地便是两朝兵马冲阵之地,所谓的什么和平祥和,都会在铁骑的马蹄下烟消云散。
而就是在这座小镇之上,云白谷见到了一位熟悉的老人,曾经第一次北辽之行时,从对方手中挖来了如今是紫恒天正宗二把手的徐淮安的师父,复姓皇甫的老人。
“哟,老头,好久不见,身子骨这么硬朗,都敢来着两朝边境露面,难道不知道南楚和北辽就快打仗了,别人走还来不及呢,你这个老秀才怎么还往这里跑呢?”云白谷笑嘻嘻的跟皇甫良才聊了起来。
“你这个紫恒天的新天主不一样没事找事,不老老实实的坐镇紫恒天,还往北辽那边跑,胆子真够大的。”皇甫良才看着云白谷,冷哼一声,见到这小子就不顺心,他们这一家子,可是从自己这挖走了两位徒弟,要知道,自己满共就三个徒弟啊。
“我从前的那种境界都敢偷偷在北辽里逛一圈,甚至还见了红,现在腰板硬了,胆子总不能变小了吧。”云白谷依旧笑嘻嘻的回答道。
“嘴贫,这一趟从北辽那边抽走了一千余江湖武人,对北辽来说,不能说大出血,但也觉得不好受,本来就已经会被刻意针对的紫恒天,因为你小子的这一招,估计,又要被特殊照顾咯。”皇甫良才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云白谷只是耸了耸肩,神情平淡说道:“无所谓,反正就跟老头你说的,已经被刻意针对了,会不会在加上几剂猛料也无所谓,就怕到时候没等咬下来我的肉,先把自己的牙给崩掉几颗。”
皇甫良才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而是随口问了句徐淮安和崔云鹤两人的近况。
“一位在紫恒天都快把我这个天主架空的军师,另一个差不多也快坐上那首辅的位置咯。”云白谷蹲在老人身边,回答道。
“说起来,你们南楚也真是奇怪,让一个北辽出身的坐上了当朝首辅,还有你紫恒天,让一个北辽教书匠成了幕僚,看不懂啊,看不懂。”皇甫良才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我也看不懂,所以懒得看,不过老先生,您来着该不会真就是为了看风景这么简单吧,给小子说道说道?”云白谷往皇甫良才身边凑了凑,笑眯眯的问道。
“来送个人而已,也只是在这里落脚,过两天,北辽那边会有人来接老朽,你小子就甭想着把老朽也拐走到你们紫恒天了,老朽不会去的。”皇甫良才哪能不知道云白谷的心思是什么,直接当众戳破毫不留情。
而被戳破心思的云白谷面色不改,依旧笑眯眯的表情,继续开口道:“老头你这就把我想歪了,我哪能做这种得寸进尺的事儿呢,那什么,老头你这是送谁来了?我咋没看到送的人在哪?”
“已经送到你们长安城了,叫什么就不说了,只是那个人姓崔,也是个教书先生。”皇甫良才没有看云白谷,只是轻声开口,声音之小,只够让距离自己最近的云白谷勉强听到。
“那老先生一定是费了一番功夫,以及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不然,北辽那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将撒手放人呢?”云白谷有些沉默,他自然知道皇甫良才口中所说之人是谁,收敛了笑意,多了几分认真。
“也不算什么大代价,反而更像是封官加爵,我那小徒弟,如今已经是在那北辽庙堂之上站稳脚跟,老朽这次回去,也会去军中坐坐。”老人说起这件好事时,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还是让老先生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云白谷叹了口气,他仍旧忘不了当初在待徐淮安离开北辽时,那间屋子里,自己与老人的一番谈话。
“世间之事,大多不都是事与愿违吗?不打紧,不打紧,只希望你小子记住约定,南北之争是大势,但凭你小子的鬼精头脑,也能在这所谓的大势之中,找到投机取巧的地方,老朽从来不会看错人,收下这三个徒弟的时候是这样,遇到你跟你爹的时候也是这样。”皇甫良才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意,两只手按在膝盖上,笑意越来越浓。
最后,云白谷跟皇甫良才两人聊了很多不涉及两朝国事的江湖事,其实更多的是云白谷再跟皇甫良才汇报徐淮安在南楚紫恒天的这些年的种种,老人只是安静听着,嘴角挂着微笑,眼中满是自豪之色,偶尔说上两句话,一老一少,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