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炳佳与拓跋阳书对此只是心中冷笑,不过表面上却仍旧没有表现出来,皇甫良才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北辽女帝东方明月亲自点名派遣而来的谋士,不管皇甫良才的面子是大是小,但东方明月这位北辽女帝的面子,他们这两位北辽庙堂上的顶梁柱一般的存在,是必须要考虑的,故而,面对皇甫良才的言语,两位只是当做没有听到一样,目送着拓跋春笋以及那九千北辽兵卒绝尘而去。
“两位看样子是不相信老朽的话了,那我们,拭目以待。”皇甫良才转过身,却没有看黄炳佳与拓跋阳书,微微叹了口气后,走回了军营之内,对于那已经离去的九千兵马,皇甫良才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于能回来多少,就要看张罗这个布局的人,心有多狠了。
而在北辽这边出动了九千兵马以及一位准大将的时候,六人死士所组成的一支拦截队伍已经在北辽兵马的必经之路埋伏完毕,他们需要为身在南楚的云白谷争取时间,哪怕只有半个时辰,那也够用,所有人心中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在他们看来,他们本来就是死士,死在这种沙场之上其实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所以,每个人都很平静。
死士卯转头看着藏匿在各个阴暗角落的同僚,她作为被云白谷点名带领之人,自然是站在了最前面,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交织在一起,却又闪电般的分开,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留下遗言,周围死一般的安静,甚至连原本林间夜晚应该有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夜晚的林间格外熬人,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可能也只有这些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才能在原连续一两个时辰不懂地方的人才能忍得住吧。
不过没过多久,便有一阵破空声自他们身后想起,六人身躯同时绷紧,快而静的调转方向,死死的盯着身后破空声的源头,每个人心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毕竟若是有敌人从身后出现的话,那就代表他们已经暴露了,而且是被敌人包围堵死了所有退路。
片刻之后,一抹扎眼的白色出现在六人的视野之中,原本是最后,却一下子变成第一人的子率先认出来人身份,当下有些震惊,连忙冲出自身的藏匿之地,剩余五人也都一并冲出,与来人迅速汇合。
“天主,你不是跑到南楚那边,给那群眼睛长到脑袋顶上的屁事儿不办的边军卒子们一点教训了吗?怎么了?没打过?他们不讲武德,直接抽调所有兵力准备以人海战术累死你?”子笑嘻嘻的看着云白谷,一点没有身为死士的样子,反倒是跟云白谷如同兄弟一样,开着玩笑。
云白谷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笑骂一声:“滚你娘的,老子从你小子嘴里从来没听过半句好听话,就不能盼我点好的?老子要是真被那群狗日的用人海淹死,还能跟你在这嘻嘻哈哈?北辽那边还会像现在这样,发兵极慢?”
卯应该是所有人之中相对最为理智的那个,来到云白谷身侧低声询问:“天主,冀州那边,是出现什么差错了吗?以我们原本的计算来说,即便是天主那边再怎么寻思,最少也会等我们六人差不多死绝之后,才能勉强做好应对准备,天主如今在此处露面的话,是否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云白谷只是笑了笑,感受到除了子之外,另外几个死士同样疑惑不解的目光,才开口回道:“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相反进展之顺利,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倒也好,省了很多麻烦事儿不说,也剩下不少气力用来应付赶过来的那几千北辽兵马。”
其实按照原本云白谷自己的想法来说,不管是他前去南楚防线寻衅,还是以卯为首的六位死士在此地以自身性命拖住北辽兵马都不会如此简单,甚至说,在云白谷只身前方南楚防线去刻意挑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在打服了一众普通士卒以及藏身在各个兵营之中的江湖人之后,还有那两位资质履历都说得上德高望重的两位老将军之后,兴许才能见到宋慧山。
只是让他这个紫恒天天主,这个棋局的谋划之人都没想到的是,宋慧山竟然如此果断,此人多半在云白谷露面之初就已经藏身在军伍之后,默默看着云白谷,而更是能一眼看出云白谷带着掩人耳目的面皮,且根据云白谷出手程度之后,更加说明早在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云白谷是前来刻意试探,故而在云白谷提出要见一见宋慧山的时候。
这位南楚的半步儒圣更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任由周翀调动其余更多兵力去压制云白谷,而主动露面,提前结束了这场闹剧之后,在两人交谈之时,更是对自己这位本该驻守在紫恒天的天主的话,做到完全相信,且在云白谷离开兵营的时候,宋慧山已经将早在两人谈话之处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万轻骑跟在云白谷的身后。
“是我们将这位南楚的宋儒圣想的太过优柔寡断,也是将那些本来的皇甫先生,想的太雷厉风行了啊。”听了云白谷的简单解释后,一向话语稀少的辰却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这也十分正常,虽然皇甫良才在北辽的名声不错,但毕竟那都是曾经在春秋之时积累下来的口碑,在如今其实没剩多少香火情在身上,又加上皇甫良才如今在北辽的官场之上根基不稳,虽然官职颇高,甚至于平江令这种几乎是与东方女帝篡位之初就已经在北辽当官的平起平坐,但其影响力,甚至不如拓跋阳书这一个北辽官场的文官。”云白谷笑了笑,相比较于南楚那位半步儒生宋慧山的心思,皇甫良才在北辽官场上的尴尬位置似乎更加容易揣摩。
“所以,天主是肯定不管是北院大王黄炳佳,还是拓跋家的拓跋阳书都会选择在此时出兵,打算对乱成一团的南楚来一次火上浇油,所以,这也是他们出现的第一次分析,而皇甫良才作为弱势,要么这一次选择坚持己见,依旧隔岸观火,不掺和其中,要么就是退让几步,分出一部分兵权给黄炳佳他们对吧。”死士卯自然也是天资聪颖之人,顺着云白谷的意思开口说道。
云白谷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满意之色,而一直吊儿郎当的死士子,看了看两位同僚的精彩发言,也笑了笑接过了话茬说道:“若是皇甫良才选了前者,虽说这一次会让我们的布局彻底落空,不单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让天主在南楚那边的名声收到不小的影响,毕竟大战在前,天主作为禹州战线的统帅,私自离开驻地不说,更是跑到关系紧张的冀州天翻地覆,只会让天主在南楚更不招人待见,但这么做的后果,则是皇甫良才彻底在冀州这条战线上,失去所有话语权,之后手里的兵权更是会被黄炳佳、拓跋阳书一点一点的架空。
而要是选了后者,只会是刚好撞进我们的口袋之中,北辽这次不单单会损失一大波兵马,更是会在之后的大战之中,士气收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说,军心虽不至于被一击击溃,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与南楚平分秋色,但皇甫良才却能借此,彻底将冀州这条线的兵权死死攥着手中,可战事上来说,风向会倒向南楚,且这种风向会在之后的战事中不断被扩大,除非北辽在禹州那边取得优势,不然冀州这条线,南楚的赢面会压过北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