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大哭的艾青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哭声悲戚,嗓子没一会儿便哑的在哭不出来,又变回了小声抽噎,平江令一直站在营帐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去安慰艾青的意思,直至外面夜色渐起,老人才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老人端回来一些吃食,毕竟老人只是个凡夫俗子,能活到如今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本该安享晚年的日子,却在这喊打喊杀的沙场上,确实让人唏嘘不已,老人将一些吃的放在艾青身边的桌子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的艾青跪在地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无神模样。
“吃点东西,你现在不是为了你自己活着,你身上还背着东方明月的遗愿。”老人轻声开口,一句话之后,让原本双目无神的艾青眼中恢复几分光彩,扶着身边的椅子站起身子,双腿因为跪地太久,而有些麻木,好不容易坐回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窝头塞入嘴里,一边吃着,一边掉着眼泪。
两条战线上的退意萌生,禹州和幽州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知道缘由是什么,毕竟现在两朝在各自战线后方的眼线都被一根一根的两根拔起,再也没能收集到对方的什么重要讯息,一些运气稍好的没被抓出来的,在大战落幕之前也无法传递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但当南楚得知北辽有班师回朝的想法的时候,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他们轻松离开,毕竟若是就这么让他们安稳离去,南楚的面子问题先不说,丢掉了一个重创北辽的好机会才是最亏本的,当即两封军令在两座战线传递,随后,禹州、幽州两州竟然开始主动出兵,虽说没有大规模骑军冲阵的意思,但就是持续性的骚扰,继续扰乱对方军心。
紫恒天上,云白谷看着军阵图,眉头稍微挑起,他也很奇怪,为何之前一直对他们骚扰不断,甚至明显占据优势的北辽,为何一瞬间会有如此战意泱泱的一面,虽然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毕竟他这些天一直呆在紫恒天,也无法一探究竟。
“前军来报,北辽一直在刻意避战,对于我军的骚扰视若无地,甚至所有军阵还往后退了十里路。”徐淮安将一封战报递给云白谷,云白谷接过扫了几眼后,总觉得哪里有写不对劲的地方,可即是好事儿,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淮安,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最后云白谷还是求助身边的军师徐淮安。
徐淮安早已经命人去打探原因,只是一时半会儿多半也是没有消息的,他自然也不明白,明明在禹州这条军阵线上,北辽那边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即便是现在他们的那位耶律连夜大将军并不在军营中,但两朝骑军的数量完全无法相比,故而,徐淮安也不知为何北辽会选择一味的避战。
“我猜测多半是北辽后方出现了什么问题,而且问题不小,幽州那边的北辽军伍也是如此,看样子,不单单是我们这条战线的,极有可能是燕京城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只可惜我们留在那里的眼线最近一个一个都没了,即便还在的,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敢露头。”徐淮安叹了口气数道。
“先专心修建城池,早日将城池拉拢起来,我们也多了几分底气,既然不知道北辽那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继续依照当初的计划形式。”云白谷思索片刻,自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就这么吩咐下去。
有关那座城池,之前因为耶律连夜的问题,城池进度可以说直接是停滞不前,毕竟有耶律连夜坐镇的北辽军营可没有其坐镇的完全是两回事,而既然北辽如今刻意避战,那云白谷也懒得继续去骚扰他们,而是命人抓紧时间,在耶律连夜彻底吃下北辽的那股气运之前给拉起来才行。
北辽平江令的大帐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这些想要班师回朝的这些人已经从当初的三五十个演变成了如今的三五百个,特别是在禹州那边的各种骚扰游掠之后,这种想赶紧离开的想法更深,于是这些人打算仗着人多,让平江令下令撤兵,毕竟这么多人,要是想走,估计平江令也拦不住。
只是没等他们闯入营帐,便有一道魁伟身影从天空重重坠落在北辽军营之中,顿时烟尘四起,而周围的那些北辽将士更是面露惊骇,毕竟这里可是北辽军营,谁敢硬闯,那不是找死吗?
只是当烟尘散去,所有人眼中的惊骇变成了惊恐,耶律连夜手中咱这一卷灿金色的书卷负手而立,眼神冷漠,身躯似乎比较之前更为强壮几分,气势也要比以前高了一大截,当耶律连夜冷漠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划过所有将士的脸时,那些北辽文官武将一个个的都心虚的低下了头,毕竟他们可是知道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本以为耶律连夜此刻应该是还在燕京城之中,但好像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再看耶律连夜手中攥着的那幅灿金色画卷,众人都觉得有些眼熟,偷眼看出,那赫然是圣旨。
耶律连夜缓缓举起手中圣旨,轻轻打开,还未开口,刚刚还低头站着的文官武将一个个早已跪倒一片,周围巡视的士卒也都跟着跪倒在地,更甚者就连大帐之中,好些日子不曾露面的平江令,此刻也从大帐之中走出,身后,跟着艾青。
艾青神采还算说的过去,毕竟已经好些天了,有平江令在身旁开岛,艾青自然也想通了不少,只是两人走出营帐之后,并没有跟那些文官武将一样,跪地听旨,而是负手而立,站在一旁,好似两个局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