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同一天被他连续质问了两次身份,不禁苦笑道:“我就是杨笑,但体内的真气出自逍遥游也不假。”还以为在试功石那里掩饰得很好,不想还是被云别鹤看出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是一块玉璧,那玉璧晶莹剔透,黑夜中犹自发出碧绿色的光泽,雕刻得如同一只搏击九霄的鲲鹏,但这玉璧只是半块。
可云别鹤三人见了,都忍不住喊出声来:“北溟令!”云别鹤也从身上取出半块玉璧,和杨笑手上的玉璧可以合成完整的一块。
云别鹤想不到杨笑竟会出示本门至宝,不禁问道:“马南山是你师父吗?你是替他来接掌无为派的?”
杨笑摇摇头,道:“他不是我师父,我也不会接掌无为派。我救了他,他教我内功,仅仅如此。”
无为派最为尊师重道,不认师门是师门大忌,极为大逆不道,要被三刀六洞。云别鹤见他说起来丝毫不以为意,有点奇怪:“马南山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他遇上了什么人,要你相救?”要知道,马南山和他并称“无为双侠”,是江湖中并列的两座武学高峰,令人仰视。当年率领群雄与魔教在关外大战,双侠由此震动江湖。实在很难想象,这江湖中还有马南山应付不了的对手,用得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出手相救。
杨笑很严肃地看着他,道:“这个人与你有关,你还记得你和马南山之间的约定吗?”
云别鹤脸色微变,他和马南山自小一块儿长大,但是感情却不算好。因为在那么多同门师兄弟里面,二人同样才德兼备,同样疾恶如仇,都深得师父喜爱。可就是他们的师父也分不清到底谁武艺更高强,谁更适合继任掌门。当年二人奉师命,各率群雄,直捣魔教老巢,建立了赫赫功劳。关于谁的功劳更大,江湖中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正因如此,老掌门一直无法确定新掌门,让两个弟子苦熬到中年,自己也头疼了半辈子。最后带着遗憾,师父告别人世,临终时嘱咐:无为派设双掌门,由云别鹤和马南山轮流担任,为期三年。这委实令人哭笑不得。云别鹤和马南山更不是滋味。
掌门轮流当,这开了武林之先河。但是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二人都是英杰,这三年一任的掌门如何当得踏实?更何况这个掌门任重道远,连带着也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三年一任也难以号令群雄。尽管那是师父的遗愿,二人还是誓要比个高下。然而,这一比就是三个月,无论是掌法、拳法、剑法、刀法还是内功,甚至连琴棋书画、医卜星相也一一拿来比试,可偏偏就是无法分出个胜负!二人不禁仰天长叹,棋逢对手竟至于斯!
最后,二人想出一个办法:各收一个徒弟,悉心**,三年之后让双方的徒弟比武定胜负。谁家徒弟赢了,谁就能坐上这掌门之位,另一方则无条件退出。
当然,二人都十分自负,便将这个比试的难度加大。二人所收的徒弟必须是大奸大恶、心地阴险、干尽伤天害理之事的亡命之徒。
二人都是一派宗师,武功极为高强,要在三年之内**出一位一流高手不难,但要让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悬崖勒马、弃恶从善,却是千难万难。但二人相信,真侠士、真豪杰可以感化世间一切坏人,使他们迷途知返。所以这场比试,两人的徒弟不但要比武功,更要比人品,胜出者的师父才有资格接管无为派。
二人各自物色好对象,并经对方确认,便按照约定,云别鹤留守无为谷,接任掌门;马南山则客居在外。作为掌门信物的北溟令一人一半,各自携带。三年后,在掌门换任之际,马南山便会带弟子回来比试,再定下这永久掌门。
现在三年之期已到,马南山没有如约而至,代替他手持北溟令而来的却是一个江湖人称“金错刀”的年轻人。云别鹤认人先认眼,他认为人伪装得再妙,这眼神总能透露他几分本相。他见过那恶徒,那恶徒凶狠的眼神和杨笑的温和一点都不像,更别说相貌口音了。他原以为杨笑是马南山另外收的弟子,岂料杨笑却一口否认,不禁又问:“那马师兄呢?他怎么不来?”
杨笑黯然:“他已经死了。”
“死了?”云别鹤大惊,“怎么可能?是谁下的毒手?”
杨笑淡淡地道:“是他徒弟干的。”云别鹤心中愕然,那人是他和马南山一同物色的。那家伙一连害了几条人命,手法极端残忍,却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对杀人之事习以为常。云别鹤还清楚地记得那人的相貌。
“马南山收的徒弟本来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家伙心地险恶,哪里服从马南山的管教?他武功不及马南山,马南山苦口婆心,言传身教。他不肯听、不肯改,马南山就狠狠地打他、骂他,消磨他的戾气,摧残他的心志,想尽一切法子帮助他。渐渐地,这人开始收敛,对马南山恭顺起来,言行举止都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马南山心里欢喜,这一变化用了他一年时间。马南山开始教他武功。岂料,这人表面恭顺,其实内心却比以前更为奸恶,他不动声色,跟着马南山学了许多高强的武功,然后偷袭了马南山。
“马南山醒悟的时候已经迟了,受了重伤的他竟然打不过徒弟,只有拼命地逃跑。那人非常疯狂,兽性毕露,要对马南山赶尽杀绝。我本为深山猎户,一次偶然的机会,马南山躲进我的柴房,那人在外面咄咄逼人,要马南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