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从秘道滚下来,早已昏死过去。当她醒来,忽然发现一只大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她一惊:“狗哥哥!”然而握住她的不是狗儿,是那个阴险的白慕道。她发现刀疤九和刀疤一也从地上爬起来,就是不见了狗儿,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秘道一直通向后山,四人从山上滚下来早已晕头转向,浑身疼痛。白慕道恨狗儿入骨,临走时把这个女子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伺机报复。一个人要成功,有时只需要一个支撑点就够了,关键是你能不能把握这个点。别看白慕道现在输了,可他知道自己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个女子也许就是关键。
突然树丛中跳出来一人,大叫:“阿花,阿花!我找到你啦!”
阿花见到狗儿,连忙挣扎,忽被刀疤九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狗儿大怒:“快放开阿花!”
白慕道吩咐道:“阿九,阿一,上去宰了他!记住,避开他的头,攻击其他地方!”刀疤九和刀疤一分别上前,刀疤九道:“不错,我用地堂刀法,削他狗蹄,看他怎么办!”
刀疤九就地一滚,便滚到狗儿脚下,又快又狠,一刀剁向狗儿的脚。这地堂刀法又叫滚地堂,本是阵前步兵对付敌人战马的方法。
狗儿的腿不是铁腿,一削便会断,他发现光光大师教他的擒拿三式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急忙闪躲,爬上旁边一棵大树。
刀疤九冲树上大骂:“小子,有种你下来!”
狗儿明白刀疤九这套刀法躺在地上打才能发挥作用,自己上树之后它便成了屠虫之技。
狗儿大喊:“丑鬼,有种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刀疤九站了起来说道:“臭小子,我就上去宰你!”狗儿准备趁他上来之际,一头将他撞下去。
忽然,刀疤九脸上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难以置信,他低头,一柄长剑已经穿身而过。刀疤一!刀疤一趁他一心对付狗儿,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给了他一剑。刀疤一大叫一声,猛然抽出长剑,鲜血飞溅!
刀疤九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寨中共事多年的兄弟会出卖他。刀疤九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刀疤一摘下黑纱,只见他白皙的脸上现出一条丑陋的疤痕。
“原来你一直恨我……”刀疤九本身也是美男子,只因与人争斗的时候,被人在脸上留下刀疤,可是看见兄弟们一个个俊朗不凡,他心中妒忌,就故意说英雄豪杰脸上都要有刀疤。让大家脸上也留下人不人、鬼不鬼的刀疤,以平衡自己的心理。看到刀疤一那条丑陋的刀疤之后,他忽然明白刀疤一为什么要杀他了。
刀疤九不禁仰天长笑!
刀疤一戴上纱巾,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湖水:“很多时候,我都会梦见你劈在我脸上的这一刀。我常常惊醒痛哭,可是这也不是非杀你不可的原因——”他看了一眼树上的狗儿,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这个世上,只有狗儿会真诚地赞美他脸上那条丑陋的刀疤。就凭这一点,狗儿就是他唯一的朋友,哪怕是为狗儿死掉也值得。虽然在狗儿心里,自己未必是朋友,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就为了那一句不可多得的赞美,就什么都值了。
刀疤九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刀疤二和刀疤三的离奇失踪定然是刀疤一下的毒手,狗儿也是他放走的。
“刀疤一,哈哈!刀疤一,你个王八蛋!”这是刀疤九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刀疤一转身离开。他一路不停地奔跑,跑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应该不会再看见狗儿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他冲到一条山溪旁边,扔下纱巾,用溪水使劲洗脸,他要把那条可怕的疤痕洗掉。他的脸都被擦肿了,还是洗不掉。他伤心地坐在地上,是的,洗不掉了!这个梦魇,一辈子都会跟着他!
他好想大哭,可一个人最伤心的时候反而没有眼泪。
“哭哭啼啼,怎能成大事?”忽然,小溪倒映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刀疤一吓了一跳,这个人来去毫无声息,轻功实是惊人。
“你是谁?”刀疤一按住剑柄,做好准备。
那人戴着斗笠,脸隐藏在阴影里,令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那人冷冷地道:“刀疤一心狠手辣,连结拜兄弟都可以杀死,尊主对你的作风十分欣赏。”
刀疤一大惊:“你是‘百家姓’的人?”百家姓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遍布其势力,谁也不知道其幕后的尊主是谁。而身为州官、寨主的白慕道只是里面的“白姓堂”堂主。刀疤一知道自己背叛了组织,他反而感到释然:“你要动手,就快点吧。”
斗笠人冷冷笑道:“错了,白慕道无德无能,尊主早就想找人取代他了,一直以来都在物色人选。刀疤一,你就是尊主要找的人,你以后就是白姓堂堂主了。这是白姓堂的花名册,以后这些人、这些地方都归你了!”说罢,斗笠人将一卷黄色皮册抛给刀疤一。
刀疤一接过。
“说,”那人眼中精光四射,“你从此姓什么?”
刀疤一冷汗涔涔,恭声道:“姓白。”
刀疤九死了,刀疤一跑了。狗儿、白慕道和阿花半晌儿才反应过来,白慕道脸色大变,狗儿笑嘻嘻地跳下树来,连阿花也是满眼笑意,显然她知道狗哥哥打得赢这个官老爷。
白慕道掐着阿花恐吓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掐死她!”然而,他的手出卖了他,谁能相信那只筛糠般的手可以掐死人?
狗儿笑着摸摸光头,慢慢逼近白慕道。
“慢!”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狗儿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却是明月!狗儿见到意中人,十分欢喜,道:“明月,你来得正好,你是捕快,他是大坏蛋,快抓住他!”
明月轻移莲步,慢慢走近。白慕道忽然展开笑颜,笑得狗儿莫名其妙。明月走到狗儿身边,忽然抽出长剑,轻轻架在狗儿脖子上。
白慕道哈哈一笑,推开阿花,叫道:“狗崽子,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明月低下头,道:“我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