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形的火炉,围坐了六个人,难免显得有些挤。
从刚才一进屋,武藏就一直恪守礼节。在当今日本,吉野太夫的知名度仅次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她的芳名远扬天下,要比出云的阿国更受民众喜爱。而且,她还比大阪城的淀君更有才气、更亲切,所以也就更为有名。
她所接待的那些客人,不过被称为“买醉之人”,而以才色为生的吉野则被人们尊称为“太夫”。听说,平时会有七个侍女服侍她洗澡,两个婢女为她修剪指甲。可是,光悦、绍由、光广等买醉之人,以如此有名的女性为玩伴,究竟乐趣何在呢——武藏实在搞不懂。
其实,在看似无聊的游戏中,宾主相处也有着一定的礼仪,对于不谙此道的武藏来说,一切都显得很不自在,特别是第一次涉足脂粉圈,更让他不知所措。每当吉野那双亮如秋水的明眸望向自己时,他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您为什么那么拘谨呢?请来这边坐吧!”吉野连连让座。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武藏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吉野身边,学着众人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烤起火来。
当武藏坐好后,吉野瞄了一眼他的袖口,然后趁大家谈笑之时,悄悄取出怀纸,使劲在那袖口上揩了几下。
“啊!真不敢当!”
武藏若不出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低头看了一眼袖子,向吉野道了声谢,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吉野的手上。
她手里折好的怀纸上,满是红色的印记。
光广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啊!那不是血迹吗?”
吉野浅笑着答道:“不是,只是一片红牡丹花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