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悦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懊悔了。虽然下一班船要等上好几天,但你可以从陆路追赶,相信你一定能在小仓与武藏先生相会的,到时再拜访一下长冈家,与伊织会合——”
“我原本是打算陆路前行的,可是在到达小仓前,我还有件事想要劝劝师傅,有些贴心的话想要对师傅讲。”
权之助倾诉衷肠道。
“还有,这次出发,恐怕对于师傅来讲关乎一生的沉浮荣辱。师傅平日里总是一心专注于修行,虽然我对师傅能赢得这场比武很有信心,可是毕竟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结果,无法断言修行者必胜,骄者必败。有些东西是人无法左右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用太担心,从武藏先生沉着冷静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比较有自信能赢得这一战。”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听说佐佐木小次郎也并不简单,是少有的天才。特别是自从他出仕细川家以来,每日朝暮更加勤勉于锻炼,更加强于自戒。”
“这是一场傲慢的天才与资质平庸、孜孜不倦的人之间的比武。”
“我不觉得武藏先生资质平庸。”
“不,他绝非天赋异禀。他从未以自己的才能而自视甚高,因为知道自己资质平庸,他不断苦练,向上攀登。这其中的辛苦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终有一天,这份苦练有了成效,他终于铿然发光,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感叹他的天赋异禀。这样的感叹其实是懒惰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这样说来也是,真是多谢提点。”
权之助觉得自己从这番话中也受益匪浅。他望着光悦那恬静、宽阔的侧脸想道——这个人也是。
看起来光悦是位悠闲的闲云野鹤式的人物,眸中无任何狡黠与锋芒,可一旦他投入被他视作生命的艺术世界,他眸中闪烁的光芒是完全不同的。那种差异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湖面与孕育山雨的湖面一般。
“光悦先生,还不回去吗?”
有一位年轻的身着法衣的男子向茶屋内张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