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丸目藏人佐先生,听说是人吉相良的藩士……”
武藏感到意外。
“不错,丸目一族,世代是相良的家臣,而相良家与天草之间却另有一段因缘。我喜欢根究旧事,是听地方上故老说的……”
郡代乘兴,抵掌而谈,展开另一场历史上的成败故事。
天文年间——距庆长十七年的今日,已是七八十年以前,正是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战于川中岛的时候。那时候的九州,正是肥后的龙造寺、丰后的大友、萨摩的岛津三家势成鼎立的时代;各怀着进窥中原,制霸九州的大志。而问题却在肥后的向背:谁能取得肥后五十余万石的沃野,便能称霸九州,掌握住了进军中原的实力与机会。于是这三家便都虎视眈眈,相机而动以谋肥后了。
当时的肥后,菊池和阿苏两家均已失势,分歧而为五十余家所割据的局面。但虽是弱点毕露,其间却有两位崭露头角的名将,使上叙三家的野心不能得逞。那就是阿苏家的旧臣、御船城主甲斐宗运,及镰仓时代以来的名门、人吉城主相阳义阳。
这二人曾歃血为盟,互为唇齿,由宗运警备大友及龙造寺两家,义阳则专对岛津,阻其北上,使其不能越雷池一步。义阳的领地原在球磨人吉,但当时则兼领八代、苇北、下益三城。声势浩大,天草五家也托庇麾下,为之誓死效忠。
“如此这般,本渡城主天草伊豆守居于相良的幕下。就为了这点因由,藏人佐才守寓于本渡城的吧。他在这里住了两年有余,进修兵法,后来投奔在京都洛东一带充任兵法指南的新阴流始祖上泉伊势守,上京去了。据老辈的传说,大概如此。”
郡代所说的,使武藏很感兴趣。十七岁离家,十九岁上京——武藏比拟着自己的少年时代。他于十六岁那一年,刀劈但马的豪强兵法家,十七岁投军石田一边的新免家,出征关原,虽打了败仗,但颇著武勇。战后回宫本村时与阿通相爱,是他十九岁那年的春天。
“我正想绕道熊本前往人吉,拜访丸目先生请教兵法。现在先到了先生旧游之地,也是缘分。”
“那么,丸目先生仍旧在世……”
“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听说更见矍铄。”
武藏因此急着要赶路了。他在本渡港口,搭上开往熊本坪井川口下游百贯石的便船。
已是盛夏时节了。在烈日下,海水如靛,绿满岛屿。而那么多的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各尽其姿,煞是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