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是老成的公主,但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黄金时期,私恋武藏也非绝不可能。身份虽则悬殊,只要武藏赢了柳生,今后便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兵法家,做了将军家的武艺师范,就是侯王的身份,且是偏袒着武藏的长冈家,这件婚事却也不是绝不可能……”
黄昏后,铃姑踏着本妙寺的石磴回去时,一路上这样自忖自想着。
“兴秋殿下虽因反抗德川做了浪人,但现在正是如日初升的细川家的公主,当然非通小姐所能匹敌。假如为此,通小姐的放弃武藏,却也难怪。唉唉,怎样好呢?”
铃姑也同阿通一样,对悠姬惹起深深的嫉妒。假如没有佐渡撑腰,武藏与小次郎的决斗便难成事实。当时铃姑便已抱怨佐渡,现在却更深刻了。而阿通竟把应守的秘密,对这铃姑泄露了。
铃姑回到米屋町的旅舍,已是上灯时分。开了房门——
“呀,铃小姐,回来好迟!”
正靠在桌上写字的鸭甚内,回头叫道。
“哟,甚内哥,几时回来的?”
“午时过后便回来了,铃小姐早已出去……”
“嘻嘻嘻,这倒不劳关怀,最紧要的是武藏怎样了?”
“在北岳的深山歼灭怪兽,就此失踪了。但放心,绝不会死。做好了一件事,就此一去不回头,是武藏的一向作风。大概是翻过椎叶山到了日向,要不然便是越五家庄直奔阿苏。因留你在此,所以先赶回来了。可是铃小姐,武藏与丸目藏人佐彻斋的比试,好像费了很大的劲呀。”
“不过,仍是武藏胜利吧?”
“不,那也不尽然。我是见了彻斋的高足神濑军助,知道了详细的过节……”
甚内把眼睛投注在刚才所写的那本厚厚的手订本上:
晨,偕武藏至一武村切原野访恩师彻斋的隐居。入门,见恩师适在前院,追而禀报,师装聋不闻。
甚内把从军助所听得到的笔录读到这里,嘻嘻地笑着说道:“铃小姐,这彻斋老是装聋的能手,不愿意听的话,任凭你如何大声也听不见。这时他与军助之间的对话,答非所问,真是妙不可言。而在这时,武藏却不知缘何,突然离开,自顾走掉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这才开始。”
甚内把笔记本子继续读下去,最紧要的地方,军助也是事后听彻斋说的吧,用军助直叙的语气,把当日的过节一口气记录下来。而且在各要点,插入甚内自己的批评。那是一篇很好的比试的记录和批判,当然是甚内的精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