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都啜饮着茶,从从容容地小声说道:“这旅馆的主人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其实是我放的间谍,而且也跟奉行商量好,绝不轻易搜查这家旅馆,因此对天主教徒来说,这是唯一安全的聚会所……”
伊织仅颔首倾听。
过了三十分钟。
倾耳细听的森都伸手把火盆轻轻挪开,榻榻米上露出三寸见方的小洞……在这并不高雅的建筑物中,二楼的地板就是一楼的天花板。
“你来看看。”
伊织把眼睛靠近小洞,在蜡烛的照耀下,八叠大的房间依稀可见。
“还没有人,不久就会有人来了。我是瞎子,只用耳朵听。”森都微笑着说。
又过了两三分钟,从下面传来了踏上榻榻米的声音和小声谈话的声音。伊织再把眼睛移向小洞。从上面往下看,视线不太清楚,总之,是两个年纪相当大的武士,接着,有十四五个武士、町人、农夫挤上来。最后进来的是穿黑衣的红发外国人。
这外国人可能是传教士,他诵毕祈祷文,大家齐唱“阿门”,书了十字。
“现在开始谈吧!”
外国人旁边的白发武士说:“先由小左卫门先生报告岛原方面的情形。”
坐在角落里五十岁上下农民模样的人兴奋地说:“以前已经详细报告过了。领主越来越残暴。催租尤其苛虐,最后甚至把女人剥得精光,绑着双脚,倒吊起来逼租。”
“全是信徒吗?”
“呵,不,只要是滞纳的农民,跟信徒的遭遇没有两样,正因为这样,信徒已越来越多。”
上座的老武士嘲弄地笑着说:“由于天主的保佑,时机已逐渐成熟。请天草的大矢野作左卫门先生报告一下。”
“我……”
跟传教士相对而坐,年过四十岁的健壮武士以尖锐的眼光环视在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