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丹正襟危坐,说:“依我所见,城兵都在等待饿死。又如尊言,我相信,最先推重四郎的人都已决心做殉教者。不过,如果城里有异教徒,那……”说到这儿,她咽了一口口水,略做停顿。
“嗯,如果有异教徒,又怎么样?”伊豆守尖锐地问道。
玛尔丹仰首说:“如果有异教徒,四郎也须加以考虑,因为使异教徒跟天主教徒同样走上殉教者之路,那是违背神意的……”
伊豆守稍微和缓了语气,“这意思我也懂。这么说来,即使以前是天主教徒,若有改变信仰之心,要他殉教,也是违背神意啰。”
“确是如此。”
玛尔丹垂目颔首,旋即仰首说:“有件事想请教殿下。殉教者的妻子即使不再信教,是否仍依往年的规定,连刚出生的婴儿也要处死?”
“嗯……”
伊豆守略事沉思后,缓缓答道:“规定是不能歪曲的。但秉承将军以慈悲待民之意,即便是殉教者的妻子,只要宣誓转宗,也可宽恕。因而,请四郎务必把异教和转宗者放出城来。你能否为我和四郎居中处理此事?由于战争,连无罪的人也一起被杀,实在残忍。”
“好,我答应。”
玛尔丹一口答应,又附加一句说:“但我们可不是因为爱惜生命才答应。”
“啊,不,我绝不这么想。玛尔丹,我要先告诉你,四郎毕竟还是一个少年,万一他不是心甘情愿的殉教者,无论什么时候离城,都会得救。”
伊豆守这么说的时候,玛尔丹的脸上浮现嘲弄般的微笑。不过却温和地回答:“我会把这一切都转告四郎。”
于是外甥小平次日进城,把玛尔丹记述这些问答的信交给四郎。
城内,以四郎为中心召开参谋会议,拟定回答伊豆守的回信,把它交给小平。
四郎还特别写了一封信给母亲玛尔丹,也同时交给小平,信上说:
手谕已拜读。母亲平安无事,至感欣慰,此处亦然。城中众人已决心为天主奉献生命,而且绝无压迫他教信徒转奉基督之事。若有改信离城者,亦皆任其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