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利公主微笑道:“我还一直以为你在江户哪。”
主水仰首说:“浪人馆那伙人伏击武藏的那天,我便匆匆离开江户,回到故乡肥后八代。但对我来说,公主也在此地,实在深感意外。”
“主水先生,”公主不正面回答,仍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地说,“那时,彼此都过着没有前瞻的日子。我像无所事事的大名女儿,你像居无定所的狼……”
“呵,确是如此。”主水搔搔头。
“不过,主水先生,如你所见,我现在已有工作须我尽力去做。”
“哦,什么工作?”
“救助天主教徒的孩子,他们是一群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主水瞪目以视。
“哦!我了解公主在这里的理由了。”
“那么,你目前的生活呢?”
主水挺起胸膛。
“江户的那种生活已经清算了。准备洗净脏污心灵,重建目标,从头做起。”
“准备重振贵先祖和府上之家门吗?”
“我不想舍弃作为名和家子孙的荣耀,但在现实上,我知道要升任大名,只是一场无法实现的梦。现在,我只希望以人的资格度过有意义的一生。”
“出仕细川家啦?”
“不做了。以前认为出仕是一种好手段,现在知道,不做官也可以得到比做官更好的地位。”
“你对我的工作有何看法?”公主微笑着询问。
“公主,这是男人也值得一做的工作。为了被虐的孤儿,无视权力,与暴力作战!而且知道民众会左袒自己、发出欢呼,真是死而无悔的工作。”主水满怀热情地说。
他在见到公主之前,毫无这种想法。他仍然抱着一种莫名的野心,意图收买藩内人心,在肥后培养潜势力,然后慢慢把这股势力延伸到他藩,以便成为天下的实力者。以当时舆情而论,这并不是南柯一梦,十三年后,由井正雪便按此意图实行阴谋叛乱。
主水听了公主一席话以后,似乎舍弃了这份野心,以救济孤儿为务。然而,主水跟公主和与市的纯粹心境并不相同,他一直怀抱着野心与叛逆心,意仍在此而不在彼。不仅如此,他对公主也仍然怀着强烈的恋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