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武藏毕竟是走着不同道路的两个人。武藏想用刀来开拓人生,我则要求没有刀的和平世界。这样分开也好。武藏!我怀着你的影像,不管到哪里,都走着自己的路。”
这儿是净琉璃寺的门前。
公主摇铃高唱咏歌:
极乐的净琉璃世界
若有所求,
浮世万般皆有回应。
听肥后巡礼者的叙述,知道了公主的身份后,向导婆婆愈发奉公主为观音,却因不能作为自己的媳妇,深感气沮。然而,她却开始担心公主今后的前途。她对公主说:“我本想陪你到村里教授女红,真是太过分。萩城边的市镇很不错,巡礼过后,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婆婆,谢谢。如蒙照应,村庄比较好,但我很可能一生都继续巡礼……”公主暧昧地回答。
时序已过四月,不知何时,樱花已散落,进入晚春时分了。
据说,巡礼者从出发点阿波国动身后,起初往往因不惯于旅行的疲累,步伐迟滞难进;到达土佐,已逐渐惯于旅行,到了伊豫,心情愉悦,信心也进入三昧之境。抵达最后一站赞歧,随着心愿已了的安然,不免归心似箭,脚步加快。
向导婆婆等同行的五个老妇人,谈的大多是村里的事或自己的家事,而且似乎特别关心自己不在家时的情景与今后的事情。向导婆婆对公主今后的动向越来越担心。对此,公主也不能不加考虑。
第一次认知的农民形象,的确颇能吸引公主的心。她想,做个农民也好,甚至认为做向导婆婆的媳妇也未尝不可。
可是,离开熊本时,不愿长居一处的心境——意欲投身行云流水之境的心,现在依然未减。而跟当时不同的是,投身的境遇不是行云流水,而是佛的世界。而她心中的佛,是植根于农民之心,洒遍大地的无上慈悲心。公主想拜此佛,由村至村,从寺院到寺院,无休无止地继续旅行。
再者,看过四国各地的农村,从向导婆婆等同行者及路途上巡礼者的话里,公主已知道,农村的现实和自己所感受的农民本质完全相反。
在现实上,农民毕竟是隶属武士的农奴,并不是大地的主人翁,而是受缚于土地的奴隶。善意变成无知,没有武器的和平表现了充满屈辱的无力世界,这种宿命似与大地同其长久。所以农民处境其实是很可悲的。
公主发觉,在巡礼者所唱的咏歌,匍匐佛前的眼色,蹒跚而行的步伐,默默耕种的当地农民及善意接待的农妇中,都听得见灵魂的饮泣声。明白这神圣悲凄的,大概只有佛吧!
就在公主对今后行踪迟迟难决之际,一行人只剩下赞歧国的二十三所朝山寺,三十六里的路程,他们从第八十五所朝山寺——八栗寺走向第八十六所志度寺。
在这途中,一行人赶上了一个巡礼者。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女,已疲倦得扶杖蹒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