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与楚思远进入青州城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于二人有利,不须太过刻意隐藏身形。
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青州城的大清河畔长廊之上,那处是常年最为红火的地方,花红柳绿,烟雨蒙蒙。一到了夜晚,整片河廊都是灯火辉映之色,远远看去,只当是天边的星辰坠入人间。
江陵与楚思远挤过人群,听着周边的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杂耍声,小儿啼哭声,她忽地趁着有人挤过来,便小私心的往楚思远怀中蹭了蹭,许是被周围欢喜的气氛感染,江陵抬眸,明媚的看着楚思远笑道:“楚思远,我觉得我们很像······”
周边的声音太大,楚思远听不大清,他疑惑的低头看去,却只能瞧见江陵星辰般的眸子,映着这四处的灯火,仿佛将整片天空都装了进去。
他不由的怔了怔,此时,天空之中恰巧“砰、砰、砰”放起了烟火,夜空一下子便璀璨起来,他下意识耳尖一红,抬眸向上看去,仿佛在躲避什么。
江陵听见烟火声并未抬头向上看,而是盯着楚思远精致的下颌,心窝处仿佛被小猫轻轻的挠了一般,痒的令人有些心动,她吸了口冷气,轻声凑到楚思远耳畔,“楚思远······”
“砰!”最盛大的一朵烟花绽在空中,众人的欢呼声陡地拔高,楚思远平日里甚少起波澜的眼中也现了惊喜。只不过巨大的声音恰巧将江陵下面的话掩了下去,仿佛是一滴水轻轻落入平静的海面之上,刚要泛起波纹,一个大浪翻涌而来,吞噬一切本不平凡的细枝末节。
嘈杂的声音当中,她的声音如轻风拂柳般的小心翼翼,“楚思远,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话音刚落,楚思远看向江陵,在瞧见她目光之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柔光之时,他眼中疑惑一闪,接着又仿佛察觉到什么,袖口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转身往前拨开人群道:“我们走吧。”
江陵唇角一扬,美滋滋的跟了上去。
嗯,楚思远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了,但他没拒绝,那便是默认了。
等此事结束······
江陵远远望去,瞧见大清河畔那一只只雕梁画栋琉璃瓦的花船,心中又重复一遍,“此事结束。”
趁着烟火迷人眼的时刻,江陵与楚思远二人迅速走到河畔旁的柳树之后,脱了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里面的黑衣夜行装。
因着两人此次的目的乃是救人,并非是闹事,所以低调才是原则。
江陵知晓褚云裳可能这大清河中的某一所花船之中后,便一直在想什么样的花船才能令这些人良好的隐藏在其中。若她是春娘,她会如何去做,想来想去,她能想到的若非那个极为晃眼最为华丽的花船,便是那些跟在这所大花船之后形状没什么差别的小花船。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但是华丽的花船来往贵人十分的多,保不准有人误闯或是闹事,十分容易暴露。那么,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那些散布在角落里小花船。如是想着,江陵与楚思远跃上柳树之上,瞧着这大清河中的花船布局,以最大的花船为中心,小花船杂乱无序的排布在它的前后左右,没有丝毫章法。
但是看起来越无序的东西里头往往十分的越容易藏着布局人的心思,江陵并未研究过此事,因此看不出个所以然,反倒觉得越看头越疼。
楚思远目光深沉,半晌过后,道:“这是方圆阵,一眼看去虽杂乱无序,但是从最外围的来看,形似圆状,密集分布,最大的那个花船虽在最前,却并非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倒是在花船之后,丝毫不起眼的小船既能得大船的护佑,又层层叠叠被其他船只围其中,方是关键一个。”